“这是要做啥?”二姐儿看得眼都挪不开。
绀青和青碧站的矮,被人群挡住自然啥都瞧不见,踮了脚尖也只看到脚凳搭着脚蹬凳,一个个叠起来,足有一尺多高。
“这是要耍飞盘吧。”紫棠说道:“姑娘家身子轻,爬上那凳顶,接住飞来的瓷盘。女婢小时见过一回,可不精彩!”
“这要摔下来可得了……”二姐儿瞪大眼睛,想看看那姑娘如何上去。
姑娘年纪小,身子纤细,踩着大汉的手背,攀着凳脚三两下就上去了。谁曾想年轻姑娘又在上面翻了个身,竟倒立起来,看得二姐儿连声叹绝。
看那脚凳摇摇欲坠,七姐儿就怕一阵风吹来便倒了。
一个个瓷盘接连扔了上去,年轻姑娘伸出穿着绣鞋的小脚利索地接着了,盘子又在脚尖打着转。底下看官个个拍手叫绝。
还剩了两个盘子,姑娘开始接的有些小心翼翼。又一个盘子飞来,此时姑娘头上脚上都落满了瓷盘,只剩了两只手。她趴了下来,翘起四肢,盘子依旧在脚尖转着。
底下人鸦雀无声,七姐儿也不由屏了气。
突然哐嚓一声,瓷盘竟落了地。底下一时哗然,马车上几个姑娘看得大气也不敢出。
顶盘的小姑娘见着大汉递来的眼神,一时憋红了脸。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鼓掌声,起哄的鼓舞的都有。小姑娘调了调姿势,准备接住那最后一个盘儿。
盘子从大汉手中飞出,姑娘奋力伸出手去,眼见着快接着了,谁曾想底下的脚凳竟晃了起来,吓得小姑娘脸一白,瓷盘哗哗往下落,瓷渣碎了一地。
七姐儿心肝就快提到了嗓子眼,一旁的二姐儿已经用帕子捂了嘴。随着紫棠啊的一声叫唤,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叠着一尺多高的脚凳轰然倒塌。
七姐儿立马闭了眼,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扶了扶车框。二姐儿身边的大丫鬟黄吉此时带着丝哭腔念道“这可得了……”
七姐儿闭着眼不忍再看,正要返身坐回车内,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个阵掌声,有人喊道“壮士好身手!”
只见一年轻俊美男子,麦色皮肤,五官棱角分明,身形健硕,穿着一身靛纹赭衣,配了把鎏金宝剑,不似寻常人。放下了怀里接住的年轻姑娘,男子一句话未留便要转身离开。
一干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七姐儿这才松了抓牢车窗框的手,回过神来,竟出了一手心的汗。
此时那位年轻姑娘脸已煞白,见着扔盘大汉那张涨红的脸有些战战兢兢。
一旁的看众连连称道,叫那壮士留下姓名。七姐儿目光随着那个年轻男子而去。想着这是何许人也,竟有这样本事。
只见那佩剑的年轻男子走出人群,对着另一玄衣男子揖了揖。没成想那年轻男子看着已然十分富贵,不同常人,却对着那玄衣男子低声下气。
炎宸觉着背后异样,一转身,便看见马车上一个杏脸桃腮千娇百媚的女子,一张小脸不施脂粉,却肤如凝脂,一双大眼流光溢彩却又显无辜,顾盼生辉恍若仙子。
七姐儿还未来得及挪开眼,便撞进了一个墨玉色深邃的眼眸,宛若黑夜里的鹰,叫人不敢直视。英挺的剑眉,轻抿的薄唇,白皙的脸庞,那玄色团纹锦衣,腰间的佩玉,通身彰显贵气。
七姐儿慌忙挪开了眼,一时忘了放下车帘子,只想着世间竟还有这样俊美的男子。
玄衣男子含笑转回了头,对着一旁的佩剑男子张了张嘴,不知在吩咐什么。只见那佩剑的男子又走进了人群,给了那大汉一些银两,说了几句话,便抽身离去。大汉冲着佩剑男子不停作揖,一旁年轻姑娘连连磕头,泪花闪闪。
缨宁捂着胸口缩进了马车,不知为何被那眼神看的心口依旧扑通扑通地跳。
“那佩剑男子必是去告诫大汉一番,免的等众人离去后,那年轻姑娘要受棍棒之苦,世间果然好人多些。”二姐儿也放下车帘缩了进来谈起刚刚那一幕。
炎宸再回头,马车里的姑娘不知何时已放下了帘子,只留了路边一条绢帕……
“五爷,该回宫了,皇后娘娘等着呢。”见五皇子发着愣,缚凌天又唤道“:五哥?可是见到什宝贝,少见你这样。”
“那可是纪家的车队?”
“正是,前几天我爹刚接了圣意,指派了几个护卫随行呢。”
“纪大人可真有本事,家眷出行竟能求得父皇恩典。”
“纪大人圆滑,又和聂贵妃母家王丞相站成一派,圣上不得不顾忌了。听说纪家有个女儿貌美,不知纪大人会不会把她送进宫去……”
炎宸眯了眯眼“:朝堂之事是你我可妄论的?父皇自来痛恨勾结站队的,你这话说出口可要招祸的。”
目光凛冽吓得缚凌天一颤,只听炎宸留了一句“回宫”便转身离去。缚凌天赶忙跟上。
缚凌天是缚大将军第二子,被指派当了皇子身边的护卫,自小同五皇子一同念书习武,虽早已称兄道弟,但皇子毕竟是皇子,见那凛冽的目光便也不敢逾越。
经的这事儿,杂耍自然收摊。人群也渐渐散去。纪府车队也动了起来。
过了西市,再前面便是城门了。此时马车内有个声音惊呼起来。
“呀,我的帕子呢。”七姐儿不知何时帕子竟丢了,想了半天,该是看那杂耍姑娘的时候落下的。紫棠一听姑娘帕子没了,一时慌了神。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被人拾了去,小姐……”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