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斯来了,意气风发却没有不可一世的嚣张。初次见面,与人就能够建立一见如故的感情,徐俊事后跟甄东说起克鲁斯时,说他绝对是洛佩斯的克星,洛佩斯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克鲁斯为人爽快,他不似洛佩斯的拘于细处。徐俊说起去菲律宾投资之时,克鲁斯喜上眉梢,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道,“我素来喜欢与乐善好施之人交往,并非图利或是沽名,徐总这种无所忌讳的大胸襟才是我崇尚的。”他举起香槟酒碰杯时,悄悄凑了徐俊耳边低低耳语了一句,随即,两人心照不宣的饮酒。一席的谈笑风生掩盖了那些正在风吹草动的隐晦。

克鲁斯跟徐俊一前一后离开了喧哗之地,他们在不远处一包阁坐下。徐俊问,“洛佩斯过来有两日,为何不见动静?”

“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行迹素来谨慎多疑,按你们中文说是狡兔三窟一点不为过。”克鲁斯隐去人前的阳光,他此刻的面色不显,与洛佩斯很是相像,徐俊相信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洛佩斯这回过来,跟我一样都是寻求帮助的。不同的是,我寻的是结实的臂膀,可他——”克鲁斯冷笑了声儿,他目光凸显鹰一般的锐利,“他自以为是的毛病这一次只怕是累及他不能回去。”

“此话怎讲?”徐俊多少是明白的,但他看得出克鲁斯是留有后手,这后手或者正是牵扯到诸多命案的细微之处,他不敢大意也不能大意。

“你知道,你知道我意在何指。”克鲁斯一针见血指出徐俊的虚妄,他却并不在意,安身立命于这世间,哪一个不是如此进进退退的攻防兼备,“他在逼徐家老爷子出山,助他继续走老路子。”

“陈其宾还活着吗?”

“他不管是死是活,已经没有价值,他心爱的人落在洛佩斯手上,你想他敢耍花样吗?”克鲁斯唇畔扬起一抹怪异的笑,他似乎在揣摩徐俊的心思,下一秒,他说,“你在怪我,怪我不把陈其宾的爱人救出来,好借此逼得陈其宾出庭伏法。”他踱步至窗前,说,“我做事只看结局,过程能省就省,莫说是那样的歹毒之人,死有余辜,我更无心去浪费精力。”

“我想,你这次过来,不单单是笼资,你更迫不及待的是除掉洛佩斯这条随时可以反咬人一口的毒蛇。”

“他是我同胞兄弟,徐总言过其实。”克鲁斯吖了一口酒,淡淡说道,随后却又另有深意的道,“徐总看我像是衣冠qín_shòu之人吗?”

徐俊摇晃着手里的杯盏,目光随之而动,只见透明杯盏里暗红的液体轻浅的灵动,似炫舞的风儿,颇有几分风姿妖娆,他轻抿一口,“兄弟阋墙的故事,古今内外,不绝于耳。克鲁斯何必隐而不提?洛佩斯的初衷何尝不是此下策?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但就男人视若生命的权势来讲,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听徐总说的这般详实,想必也是正历经此中艰辛了。”克鲁斯嘴上吐出的话无论是怎样阴凉如蛇虫鼠蚁,面色总是和煦如春风,若你只垂了头听他说,只怕早已心惊胆战失了魂魄,可看着他那张惑人的面孔,却是犹如海水与火焰的兼容。

徐俊没有回答,克鲁斯过来之时,一切早已备的妥当,不说探囊取物的简单,却也是将那秘辛探听的丰盛,早些年加近年的周章林林总总凑成一桌儿满汉全席想来也不为过,他的扑头儿不就是徐氏吗?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常识。

“替死鬼我已帮你们找好了,包准这茬子事了断的痛快。”克鲁斯果然是明决果断,他直接将事揽到了他身上,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明买明卖的生意,只差贴了标签,“这一连串的案件无非都是洛佩斯背后操纵,林珺、徐凯、陈其宾、岳添这些人只是这一串上的蚂蚱一样,串成一串儿,哪里会逃得掉?”

“你不会将洛佩斯直接供出来吧?”徐俊将杯盏搁下,随口道。

“我没有那么傻,他总是我兄弟,累及家族名誉的蠢事我不会沾染,另也说了,洛佩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回去还有立足之地吗?岂不授人以柄?”

“听说你们家族个个骁勇善战,老三也在虎视眈眈不肯退避三舍。”“大家族不都是一个样儿吗?锦绣其外,里面的败絮只是你知我知秘而不宣罢了,哪一年院里也是要失踪几个下人,都是嘴不牢靠的。”

“不如说是杀鸡儆猴。”徐俊挑挑眉头,似笑非笑,“我们这儿可没有你们那样的荒蛮,立好下人的规矩,他们不能有逾越的,各尽本分,是人都懂。”

“是吗?据我所知,当初徐家大院的远方表亲,说起来还是你的表叔林伟民,可真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徐总可有正经解释?”克鲁斯笑的邪魅,目光却是闪烁着戾气,“那时候,徐家受专宠的三夫人林如玉,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亲自跑去警察局问责,后来还不是当作一桩悬案不了了之?”

徐家闷声不响,不是懒得搭理他的嘲弄,而是他实不知竟有这桩秘辛,这倒真应了他那句规矩当头,谁也不敢逾之的狠话。他点上烟,猛吸一口,敛色道,“克鲁斯怎么清楚的跟亲眼看见的一样?”

“当初的督办警司陈先生是我爸爸的旧识,你们那里的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们?除非我们没兴趣。”

“林伟民是林如玉的表亲?”徐俊下意识的问。

“什么表亲?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你们家老爷子岂是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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