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玟再睁开眼时,房间里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走廊上的灯光依稀投进那么一点微光。
她的脑子还不是那么清明,迷迷糊糊,费了半天劲才想起早晨电梯里的惊魂一幕。
她不是脚上受伤了吗?那这里是哪儿?
好像有一股子药水味,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里是医院吧?
是徐凯送她来的吗?她记得是他抱着她下楼的。想到这儿,心里突突的就盈满了感动,他真的是很乐意助人呢,危难时刻见人心。
有人推门进来,高高大大,在开门的一瞬间,后面的灯光也跟着扑了进来,暖暖的。
“徐凯,是你吗?”她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个人是徐凯,便顺口道。
那人不说话,慢吞吞的开了灯,雪亮的灯光骤然充斥了整个房间,刺得人不由得去挡眼躲避。
那人看着常玟紧阖双目,神情冷肃到了极点,全然不见白日里的紧张。
不太像是徐凯,那种让人恐惧的凉意油然而生,那种熟悉的感觉促使常玟睁开眸子看去,灯光下的人正是总裁大人徐俊。
“总裁?”她的话音很低,带着讶异,带着不自信,她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徐俊,这个点,他应该很忙的,他今天没有约会吗?
“怎么?不想见到我?”他的声音泛着逼人的寒气,眸子更是阴鸷。他丢下秒进斗金的工作,揪心挂肚、滴水未进守了她一天,她醒来居然唤的是别人的名字?他都能听到他那颗巨人的心脏嘎嘣嘎嘣断裂的声音。
“不,不是,总裁,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与您相逢。”眼见总裁大人又是古怪莫测、阴晴不定的样子,常玟的舌头又开始不听使唤了,她语无伦次,词不达意。
相逢?这句话虽然有些好笑,却让某人狭隘的心胸豁然开朗了许多,那两个温暖的字就像是一盏晕黄的烛火照亮了他的心,他的尊严找回来了,便不再固执得斤斤计较,声音也放软了,“我买了粥,吃一点吧。”
确实饿了,常玟浑身疲软的像是一团棉花,想要坐起来,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乞怜的目光眨了又眨,那样欲说还休的神色真的很打动徐俊的芳心,他近到跟前,声音低低的,“要帮忙吗?”
明知故问!我都睡了一天了,还要吃喝拉撒呢,难道跟死人一样躺在这儿,能办了吗?
要么是常玟的目光绝对电人,要么就是两人绝对是心有灵犀,徐俊目不转瞬地看着她,“要吗?”
常玟的小脸憋得像是树上红透的苹果,沾露带水,绝对的诱人。
“要不要?”徐俊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发酵足了的苹果酒,耐人寻味。
常玟气血横流,你不是都懂吗?还问?
徐俊的嘴角抽了抽,像是极力隐忍的样子,他缓缓起身,像是下一秒就要走掉,他又追了一句,“要吗?”
他真的能抽身走掉,常玟有理由相信,可是,她不能就这样让他不负责任。常玟紧抓住他的手,“要要要。”
徐俊唇际的笑意彻底绽开了,那笑容里有古井一般的促狭,他俯身弯腰托着她的后背,小心的扶她,大方的道,“现在你想要,也不能给你。”
窘!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常玟的小心脏砰砰跳开了,她不敢再去看他那双春|情泛滥的目光,只别过脸去,小声嘟囔,“谁稀罕。”
“不稀罕吗?看我看你明明是很enjoy,有滋有味呢。”徐俊煞有介事道。
“你……”常玟大脑严重缺氧,毕竟她是病人嘛,受不得刺激。她恨恨扫了他几眼,便垂下头去,嗫嚅道,“我要入厕。”
“我知道。”
“……”常玟语结。
“都一天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他红唇白牙,明明是很好看的一个人,却怎么总是那么的讨厌呢。
人是不可以貌相的。
她自知是斗不过他的,干脆也不再作声,在他的全力支持下,她一蹦一蹦地向洗手间走去。
到了洗手间门口,徐俊丝毫没有驻步的意思,他是要跟进去吗?
“总裁……”常玟觉得总裁做得够多了,她怕她还不起。
“你是病人,理应享受不一般的待遇,我陪你进去,你也不用太感动,日后好好工作算作补偿就行了。”不可否认徐俊的确很善解人意,他知道常玟下面的话是难以启齿的,干脆替常玟说出了心里话。
呃?
他是这样理解的?让她一个大闺女对着一个男子褪裤子大小便,她怎么能够做得出?
“……”
“你身上还有我没看到的地方吗?”徐俊的声音像是这满屋子的灯光一样暖味,那目光更是折射出灯光里特有的奇光异彩。
他说的是实话,可是,非得实话实说吗,“你就不能优雅点?”似嗔如怨。
“那得看对谁。”徐俊不置可否,对客户优雅那是瞅准了他口袋里的利益,已经浑然一体的人惺惺作假有嘛意义?
哦,原来我不够资格啊!常玟的心有一点不大舒衬。
“进去吧,不然,粥就凉了。”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毕竟,这不是家里,没有一应俱全的家什供他使用。
不光热菜不方便,在医院做什么都不是很方便。
受伤的常玟就像是一只兔子,被牢牢禁锢在猎豹的手里,这就是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