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镜子暗淡下去,鹿笙的幻术解除,子衿的结界也在同时消失。
房间里,子衿安静地躺在床上,还没清醒。
结界消耗了太多妖力,他从人形变回蛇身,小小一条盘在枕头上,鳞片黯哑无光,十分虚弱,蛇皮之下能看到突出的骨骼。
照这个情形来看,他在一个月内都只能保持这种状态,和普通小蛇无异。
房门打开,常净提着妖刀走向床边,鹿笙却抢先一步,用桃枝将青蛇挑起,收进袖中。
常净皱着眉头,鹿笙嘴角带笑,两厢对视了片刻。
鹿笙:“蛇妖错不至死,而且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常净没说话,只是刀刃擦着粗糙的地面轻轻一划。
鹿笙:“我不想跟你动手,天快亮了,早些把许良带回去吧,这里太冷,不要让他着凉。”
他捡起地上的墨玉面具戴好,无防备地背对常净离去。
常净沉默片刻,收了妖刀,带许良回家。
到家时天已经亮了。
刚进卧室就听到瓢虫闹钟扯着嗓子嚷嚷,常净有种被一百只鸭子踩破了脑壳的错觉。
烦躁的同时,又有种终于回到现实世界的真实感。
回想一整夜的折腾,就像看了一场加长版的电影,还是动作惊悚情-色n合一的类型。
许良对闹钟有条件反射,还没睡稳就弹坐起来,撑着千斤重的眼皮茫然四顾。
“早,安安静静……”
常净自然要往许良的方向看,就见他身上的被子一半掉在床下,从脖子一直裸到腰际。
常净把被子拎回床上,盖住许良,顺手在闹钟上使劲一拍,“困就再睡一会儿。”
许良打着哈欠摇头,“得起床,吃饭,开店。”
他用力挤挤眼,再睁开,眼缝比之前开得大了1,反复几次之后,许良总算醒了。
“安安静静,你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煎饼?我去买……哦对,你吃糖吗?给你留的杏仁牛轧糖,你还没吃呢。”
“都行,有什么吃什么,我先洗个澡。”
常净给廖扬打电话请假,拖着又困又乏的身体进了浴室,打开水阀,闭上眼睛。
眼皮之间异常酸涩。
水声一起,常净脑子里就闪现出几张动图——巨大的蟒蛇在浅水中翻滚,蛇尾缠上许良的身体,接着幻出人形,和许良一起跌进水里……
常净一把关了水阀,抹掉脸上的水,先给自己擦上肥皂。
但当水声再起,那些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中。
这次水面平静,许良一个人站在水里,水很轻很浅,不到膝盖。
一人高的月亮衬在许良身后当背景,赤-裸的皮肤上好像蒙了一层水雾。
明明是背光,常净却能清楚看到许良的表情,眉梢微扬,嘴角挂着一抹坏笑,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稍微侧过身去,从腹肌到胯间的家伙,都被月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常净忽然睁大眼睛,就像从白日梦中惊醒一样,茫然而焦躁地四下看看,浴室里只有他自己。
所以不用跟别人交代什么,只需要面对自己。
然而胯间的家伙嚣张地挺立着,滚烫的皮肤一阵阵发紧,这种情况该tmd怎么跟自己解释?
常净草草洗完,像平时一样拿许良的浴巾擦身体。
深灰色大浴巾罩在头上,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常净擦着头发上的水,动作忽然不自然地顿了两秒。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掌心隔着浴巾捂在嘴上,再吸一口气,满满都是许良的味道。
常净骂了一声,丢开浴巾,连衣服都没心情换,脱下的衣服原样穿上,顶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到卧室,漫无目的地转一圈,又走到厨房。
许良已经买了早餐回来,一样样在桌上摆好,见常净过来,就把碗筷递到他手里,从兜里摸一颗牛轧糖出来,“给你,杏仁的。”
常净接了糖,视线扫过许良的脖子,又不随手放在桌上,掰开炸得酥脆的油条,在甜豆浆里泡泡,塞进嘴里。
一顿饭吃的无声无息又索然无味。
吃饱后,常净片刻也不停留,就回卧室补觉去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困了,睡一觉就会恢复正常。
然而被子里满满都是许良的味道,常净还没完全睡着就开始做奇怪的梦。
烦躁地爬起来,把床单被子都换了新的,这才有种天下太平的感觉,蒙头睡了。
常净睡得很熟,许良不敢吵他,中午自己吃了饭,一不小心吃得太多,一直到四点钟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迷糊中听到咚咚两声敲在桌面,睁眼就看到一个熟客。
客人三十出头,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看上去十分斯文。
他每次过来都给许良带糖,许良见到他就觉得嘴里发甜,想跟他打招呼,却又忘了对方的名字。
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拿出一颗牛奶糖说:“我名字不好记,你就叫我杜老师吧。”
许良这才想起以前也是同样的台词,“杜老师,今天也要看新款吗?”
杜老师点头,许良带着他在店里转了一圈,仔细介绍了新到的货品,杜老师貌似认真看货,视线却一直在许良身上绕圈。
约摸十分钟后,杜老师在店铺角落里停下,拿起一盒xs号的套套,问许良,“这好用吗?”
许良揉揉鼻子,“这个很多人买。”
杜老师笑得颇有深意,“也是,尺寸问题。”
许良指着货架的另外一边,“不过胖熊哥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