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该做的、能做的做完,兰溪便回了营帐,自此,便是心安理得地安坐了。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便是她没法左右,甚至插手的了,只是,如今却可问心无愧罢了。
到了第三日,秋狩已是开始了好几日,每日除了今日又是谁得了最多的猎物,拔得头筹之外,渐觉无趣的一众人又因着一个消息而热血沸腾起来。
兰溪这里,当然还是消息最为灵通的流烟屁颠颠儿地跑来,兴奋地在兰溪耳旁传递起了最新消息,“昨日安王不知怎的闯进了月嫔娘娘的营帐里,将月嫔娘娘跟前的大宫女给糟蹋了,还是被圣上和太后娘娘亲自给逮住的,幸好当时月嫔娘娘不在,否则如今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兰溪听罢,若有所思。贾皇后动了要算计月嫔的心思,被她洞察先机,因着当中还牵扯到靖北侯,也因着她与月嫔有些渊源,这桩事,她不得不管。不过,她也只是尽了告知的义务,其余的,却是全然没有参与,如今这一桩,只怕是月嫔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只是,算计到安王的头上,却要厚道了许多,毕竟终究是堂堂王爷,睡了一个宫女罢了,再不济,也不会换了月嫔一般,直接就没了命。
倒是那位被糟蹋了的宫女,是注定没有好下场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顶小轿抬进安王府罢了。不过兰溪猜,那位宫女应该刚好便叫眉儿吧?她既背了主,这结果,却是不算委屈了她。
“姑娘,你说这安王就算多饮了几杯,又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闯进圣上后妃的帐中?奴婢听说啊,这月嫔娘娘虽然位份不显,但暗地里却极是得宠,若非家世在那儿摆着,搞不好都能与贤妃娘娘平起平坐了,倒是皇后娘娘,这些年,圣上除了每月十五,几乎都是不往凤星宫去的。怕是安王因此而记恨月嫔娘娘,想借此羞辱她呢!”不得不说,流烟在分析流言上,有旁人难及的天分,兰溪就自叹弗如。
“你怎么不说月嫔娘娘虽然有了年纪,但却保养得当,看上去年轻貌美,安王荒唐惯了,多喝了两杯酒,借酒壮胆,所以动了歪心呢!”兰溪这话里带了分笑意,以手支颐,兴味地瞄着流烟,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流烟却是双眸一亮,“姑娘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难怪圣上气得当场便让人将安王押了好一顿打。”
兰溪反倒惊得挑眉,蓦地直起身来,“安王被打了?”皇帝此举到底是自尊心作祟,还是果真对月嫔很是上心?
“是啊!说是皇后娘娘跪求陛下,哭得不行,太后、贤妃,甚至月嫔娘娘都求了情,但圣上就是不肯轻易饶了安王。”
兰溪好笑地弯弯唇,就是月嫔也求了情那才糟糕呢!果真是高手,好手段!
“后来那些专司打板子的公公们都不敢动手了,还是圣上自个儿动得手,下手都没留情的,打得安王嗷嗷叫,十几下过去,累得圣上自个儿气喘吁吁,安王那裤子却都被血给浸透了。皇后娘娘嗷地叫了一声,扑到安王身上打着,说什么圣上这是要打死安王,虎毒还不食子呢,圣上也太狠心。太后和一干娘娘又是一通劝,圣上这才歇了手,却是让安王立马回安王府闭门思过去了,皇后娘娘也跟着回京去了。”
“那个宫女如何了?”安王只怕也就是挨顿打,让皇帝不待见罢了,但皇帝本身就不是特别待见这个儿子,否则也不会放着这么一位嫡长,却迟迟不肯册立他为太子了。之前安王偶尔瞄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兰溪很是不舒服,此番,也算得解气了。倒是那位背主的丫头怎么样了,兰溪还有兴趣些。
“说起这个倒是可惜了。”流烟的表情变得有些同情,“那宫女应是被强迫的,清醒之后,便触柱而亡了,只说对不住月嫔娘娘。别人都说她是觉得给月嫔娘娘丢了人,没脸苟活了,倒也是个忠贞可加的,只是就被安王这么祸害了。”
“死了?”兰溪一愣,心中顿时便是一沉,“可是眉儿?”她又问,这回语调却是艰涩了许多。
这事,流烟虽然并未参与什么,但却也是都知道的,又是从小在兰溪身边一道长大,最是了解她不过,看她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也是方才她一直未提眉儿名字的原因,若是兰溪不问起,眉儿的下场她也不愿说,就怕兰溪这般。“姑娘不必自责,说到底,也是眉儿自食恶果罢了。她死前能说出对不住月嫔娘娘的话,想必是心中已有悔意,这样于她倒也是解脱。而且,今日若不是因着姑娘,死的便不是眉儿,而是月嫔娘娘了。”
“是这样么?”兰溪却有些茫然,终是因着她,眉儿这才……
“姑娘想想,这事于眉儿不是死局,她背主在先,月嫔娘娘反倒还顾及着主仆情谊,给她留了一条活路,如今这样,不过是她自己的选择罢了。”
是啊!一样的事情,若是落在月嫔身上,那便是必死之局,但眉儿不一样,她尚云英未嫁,又只是一个宫女,进了安王府,哪怕是做妾,未尝不是一种恩赏。眉儿不是不明白,可她偏偏选择了这一条路,怕果真如流烟所言,是心生了悔意,过不去自己那一关罢了。若是那样,倒果真算得解脱。
兰溪的心里舒服了一些,脸色也不若方才难看,流烟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事发之时,靖北侯何在?”如今月嫔显见已经是摘出来了,就是不知另一位被算计的是不是也安然无恙。
“姑娘大可放心。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