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府世子之位尘埃落定自然是个好消息,所以靖北侯府大宴宾客也是情理之中。
头一日,圣旨刚下,第二日,京城稍有些头脸的人家便已收到了帖子。因着还要操办世子爷的婚事,所以,这宴席便定在了后日,时间有些赶,但也是情有可原。
安王散朝时,便从靖北侯手里亲自得了帖子,自然免不了说一番恭喜的话,到了凤星宫中却是将那帖子一扔,便有些阴阳怪气地哼声道,“父皇对这耿家四郎倒是好得很,不只亲自为他赐了这么一门好婚事,圣旨一颁就是接连两道,如今更是给他封了世子,靖北侯府这世子之位空悬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靖北侯的意思?不过是碍着耿四郎既为嫡,又为长,自己又是个有些本事的,不好明目张胆罢了。父皇这样一来,却是摆明了给耿四郎撑腰,只怕却是要将靖北侯得罪了,儿臣刚才便瞧着那靖北侯的脸黑得都快赶上锅底了,这宴席啊……也只是做给满朝官员看的,不得不为啊!”
贾皇后听课却是不置一词,只是微微一笑,有些事,安王不清楚,她却是知道的。这桩婚事的风波她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闹得厉害,甚至是耿四郎都亲自到了圣上跟前请求退婚了,但贾皇后却从没有怀疑过,这婚定是退不成的。
毕竟,这桩婚事已是极好的了,兰家的五姑娘,早前是几个皇孙贵胄都争相要定下的,后来不过是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这才便宜了耿四郎。但这么好的亲事,要放弃就太可惜了,所以,只要有那位在,这桩亲事便必然不会告吹。毕竟,贾皇后对枕头风的威力也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因着那位的身份是圣上亲自下了禁口令的,她却也不好与儿子明说,只得笑了笑,“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这桩婚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你这心里再不甘心,也得给本宫收敛着这些。”贾皇后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这孩子大面儿上没什么不好,就唯独贪美好色这一点,却是屡教不改,起初他便将那兰五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如今难免不甘心。但贾皇后却不得不多嘱咐一句,那位娘家婆家可都不是好惹的,若是儿子一时色令智昏,惹出什么事来,那可是不好收场的。
安王如何不知他母后这是在敲打他呢,但他却是不耐烦得很,“儿臣自然知晓当中的利害,莫非在母后眼中,儿臣就是个分不清轻重的?儿臣不过是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倒是不会干出什么糊涂事。”
贾皇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只是父皇这心也偏得太奇怪了,对别人家的儿子竟比对自己亲生的还要好,不知道的人,还当那耿家四郎是他偷偷在外边儿生的呢!”如今,他屁股上的伤是好地差不多了,但每每思及宜山上的事,安王仍觉得自己的屁股火烧火燎的疼。
抬起头,却见贾皇后面沉如水,神色有些恍惚,竟不知想什么出了神。安王眉心一蹙,“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贾皇后回过神来,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安王却见着贾皇后又陷入沉思的侧颜,皱紧了眉来,没什么才怪,只是他也没辙,他母后不想说的话,即便他再怎么问,也是不会说的。
而贾皇后此刻心中却是思绪翻搅,方才,安王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她心中一动,继而却是满心的疑虑与震惊,圣上与耿家四郎……这怎么可能?不!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圣上待耿家四郎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这不是简单的爱屋及乌的问题,耿家四郎可不只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还是旁人的儿子,那个旁人,只怕是圣上在这世上最恨之人,偏偏却是他天子之尊,却也奈何不得之人。从前,靖北侯一直龟缩北关,圣上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如今常在眼前晃,有些事情,只怕迟早会牵出来。
贾皇后思绪纷繁,心中的震惊渐渐沉淀下来,峰儿这话虽是没有根据,但却也不是不可能。看来,她得着手查上一查才是。若果真是……将那些经年的往事翻出来,也许……是个好机会。贾皇后的眼睛渐渐被心中所想,染得晶亮。
转日,靖北侯府大宴宾客,庆祝耿家四郎得封世子之位。
兰府作为未来世子妃的娘家自然要赏脸光临,但兰溪这个准新娘,如今却是不好露面的,要避嫌。
临去前,兰溪叫了长柔来,让她跟着兰三太太她们一道去,然后又递给了她一个盒子,让长柔带去,寻个机会拿给耿熙吾。
长柔接过那盒子,神色仍旧淡淡,但却是别有深意瞄了兰溪一眼,那一眼,便让兰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耳根发烧。
但长柔毕竟是长柔,不过那一眼过后,便是半个字没吭,转身出去了。
兰溪方才松了一口气,边上却已经有人促狭道,“姑娘原也会做这般小女儿的情态?要奴婢说,姑娘何需害羞,你与四爷那可是打小的交情,从前在天目山中独处了那么些时日,奴婢也未曾见你羞过,怎的如今亲事定下了,名正言顺了,你反倒别扭起来了?”
能这般大赫赫同兰溪说话,没有半分遮掩的,除了流烟,还真没有第二个人可想了。
兰溪又羞又怒,凤目含威,狠狠瞪了她一眼,“过些时候,我便与师兄商议,也将你的婚事尽早定下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时候羞是不羞。”
“过些时候?那是什么时候?”流烟是一脸暧昧的笑。
“你这个死妮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