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妈说的前一桩,耿熙吾不是不明白,只是早前一时情不自禁罢了,如今已是在暗暗后悔,但听得后一桩,却是神色一凛,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道,“奶娘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薛妈妈叹息一声,“老奴知道爷是觉得你与夫人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这青萍居又是自己的地方,想来是无碍。但爷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比如今日的事,老奴与秦妈妈还好说,但紫烟和紫云也在场,她们虽是老夫人赏的,但是不是与爷一条心,是不是与夫人一条心,实在不好说。若是今日的事传了出去,难保没有人说夫人不知检点,白日……”宣淫二字被薛妈妈打了个囫囵,含糊了过去,抬起眼,却见耿熙吾已是面沉如水,知晓他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些话不好说,但薛妈妈却又不得不说。“爷当知道名声二字对女子的重要,若果真是为了夫人好,日后还得多思虑一二。”
耿熙吾神色沉凝,站起身,神态恭敬地朝着薛妈妈俯首作揖,“多谢奶娘提醒,今日……是我大意了。”
“爷千万别这样……”薛妈妈连忙让开,心里却又是一讶,早前便知爷心里对夫人看重,却不想,这哪里只是看重,分明便是爱到了骨子里。这情景,竟像透了从前……往事蜂拥而来,薛妈妈的心中五味杂陈,望着耿熙吾的脸色也复杂了的好些,只愿有自己在身边,时刻警醒着些,提醒着两位主子,千万不可重蹈覆辙啊!
耿熙吾却是丝毫不知薛妈妈此时心中所想,他只是想着方才薛妈妈提醒他的另一桩事,沉吟道,“依奶娘看,这紫烟和紫云二人……”
“终归是老夫人赏的,不到万不得已,爷切莫动了那样的心思。老夫人本是一片爱护之心,若是被爷伤了心便是不好了。”耿熙吾几乎算是薛妈妈带大的,她如何不知他的心思?一听这话头。便知他动了杀心,连忙迭声劝道。
耿熙吾眸色一敛,没有做声,他从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为了达成目的,他从不介意手上染血。阿卿对他有多重要,他自己知道,为了保全她,他什么都愿意做。虽然紫烟和紫云不一定会将话传出去,但事关兰溪,他经不得半点儿差错,他才动了杀心,想着一了百了,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只是听了薛妈妈这番话,他又不由迟疑了。是啊!总不能因着两个丫头,伤了祖母的心。
这偌大宅邸,这么多的亲人里,却也只有老祖母待他尚存了爱护之心,这样一颗真心,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伤害的啊!
看出耿熙吾神色之间的挣扎,薛妈妈自然知他心中所想,心思一转,忙道,“老奴会将紫烟、紫云二人看紧,若是察觉不妥,老奴会想法子做得干净些。由老奴动手,即便日后老夫人追查下来,爷也权作不知便是。”
耿熙吾叹息,“那就再看看吧!”
兰溪本是想着等耿熙吾回来再睡的,谁知,这两日折腾下来,却是困得不行,睡意翻涌上来,挡也挡不住。
待得耿熙吾回来时,她已歪在软榻上睡沉了,手边掉落着一本翻卷了边的书。
耿熙吾望着灯下枕上她睡得安闲的面容,眸色一点点转柔,轻轻将她抱起,她嘤咛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像是困极了一般,那眼皮似有千斤重,“回来了?”她掩唇打了个哈欠,似要极力醒转过来,她知道的,为人妻者,不等夫君归来就先睡了,这是极不好的。这才新婚,她该如兰三太太一般,亲自为他宽衣,日日不辍才是。
耿熙吾见她强忍着睡意的模样,实在可怜得紧,心中软得一塌糊涂,须臾间,他已抱着她走至睡榻边上,轻轻将她放在床里,将她腮边的发丝勾到耳后,低声道,“你不用起来,我自己去洗漱就是。你先睡。”
而后,果真便自己去抱了衣裳,转身进了净房。
起初,兰溪还强撑着睡意等着,谁知,这床铺实在舒服得很,身上的锦被又香又软,周公又来叫她,她实在抵挡不了这诱惑,不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被勾进一具温热的胸膛,四肢被缠抱住,她迷迷糊糊想道他起初与她玩笑的话,他莫不是还想……这么一想,蓦地一个激灵,她觉得双腿之间那羞人之处,又疼了起来,还有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拆散又拼装起来的酸痛又翻涌上来,身形便是一僵。
耿熙吾察觉到怀里原本柔软的娇躯一瞬间变得僵硬,眸色一敛,伸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柔声道,“睡吧!”然后,悄悄将怀抱松开了些,但仍是将她锁抱在怀里。
察觉到他果真没有动作,兰溪缓缓放下心来,虽有些不习惯被人抱着睡,但她实在太困了。不一会儿,便抵挡不住深浓的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低头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儿,她那两排浓密的睫毛恍若蝶儿敛下的翼,在眼下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两道暗沉的影,却将她面上的倦色映衬得越发明显。耿熙吾眼中泛起心疼,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磨蹭着磨蹭着,手指一滑,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她嘤咛一声,红唇微张……
一股电流登时从碰触到她唇瓣的指尖直窜到下腹,耿熙吾一僵,感觉到下身的变化,看着睡得香甜的兰溪,幽幽苦笑。这从前求而不得,得日日忍着是苦,如今食髓知味,欲求不满,但还得忍着亦是苦。
但再苦却又如何?还想要长长久久,可不还就得忍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