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熙若一看兰溪的表情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道,“这青萍居是咱们靖北侯府特殊的存在。自我幼时起,四哥就独自一人住在这里,父亲不让我们轻易靠近。后来大了些,四哥也不喜欢旁人随意靠近这里,我倒是被他领着进来过两次,但后来,他跟着陆先生出外游历了,虽说,他走时说过,我若想来,青萍居的人不会拦我,但四哥不在,我来一个空园子做什么?所以,说起来,已是好多年不曾来过了。”
兰溪却是听着听着就是陷入了沉思。这青萍居是耿熙吾母亲的院子,让他住在这里再理所当然不过。但不许旁人靠近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保护?但保护的又是谁?是因着耿熙吾那个克亲的命格,保护其他的家人?那既是如此,一开始又为何同意让父母亲自抚养耿熙吾?兰溪心中思虑翻腾,渐渐充满了疑虑。
“四嫂?”耿熙若说完,见兰溪一脸沉思的模样,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蹙了蹙眉心,低声问道。
兰溪醒过神来,微微一笑,“你当真很少来这青萍居?那……沈燕疏呢?”
耿熙若不解,为何突然问起了沈七。但不解归不解,她还是乖乖答道,“她是母亲的侄女,四哥本就从不搭理她,更别说让她进青萍居了。”
兰溪问了之后,才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只是方才,一瞬间竟想起了那日她头一回来靖北侯府做客,沈燕疏拉着她故作亲密的扯东扯西,说着青萍居如何如何,就是为了显摆她与靖北侯府,甚至是与耿熙吾的关系亲密,却不想,她竟根本从未进过青萍居。
如今想起当时自己虽还未与师兄如何,但心里不以为然的同时,也有过一丝丝的不舒服,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得很。
对上耿熙若狐疑的目光,兰溪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有些好笑罢了。”伸手过去,携了耿熙若的手,一边将她往正房的方向引,一边跟她说起早前沈燕疏与她说的话,直听得耿熙若一贯淡漠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姑娘家,就没有几个不爱吃甜食的。兰溪特意让花儿做了几种拿手的糕点,招待着耿熙若在花园里的一处敞轩处坐了,近旁,是两棵盛放的花树,星星点点的花朵一簇簇布满整个树冠,树下是那浅被引入的溪水,叮咚作响,捎带着被风拂落的花瓣,朝着不远处那汪荷塘欢快地奔去。
花儿做得糕点自是一绝,就算是性子向来冷淡的耿熙若也忍不住一连吃了好几块儿,抬起头见着兰溪笑望着她,她便不由有些脸红。
兰溪还算厚道,不至于为着这个取笑她,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花茶,一边笑道,“你的嫁衣可都备得差不多了?若闲了,就常来这青萍居坐坐。”耿熙若的婚事已是定下,正是靖北侯麾下一个将军家的独子,但因着耿家女儿少,所以自来金贵,即便是耿熙若只是一个庶女,但耿家也不愿早早下嫁,所以婚期定得不急,要等到来年去了,所以耿熙若准备嫁衣的时间,那可是宽裕得很的。
说起这个,耿熙若悄悄红了红脸,“我做女工手脚一向慢,还好时间不紧,倒可以慢慢绣着。平日绣的时间也不长,姨娘总让我多歇着,怕费了眼睛。”
兰溪点点头,“这倒是,反正也不急。那些赏人的小物件你房里的丫头若是做不齐,我这屋里还有几个丫头的针线活不错,让她们帮着做一些?”
耿熙若心知,这新嫂子是真正为她着想,心里受用,虽然只是浅浅的笑,但心里却亲近了好些,“多谢四嫂了,若是果真需要,我不会与你客气的。”
“对了,侯夫人既然让我们一道操持六弟的婚事,你倒是与我说说,这六弟有些什么喜好。这沈燕疏也常在府里走动,你也与我一道说说。”
耿熙若目光一闪,她虽是性子还算比较单纯,但却不是个蠢的,又自幼在这深宅大院中长大,转念便明白了的兰溪话里的深意,闻弦歌知雅意道,“依我看来,六哥和六嫂对着这门亲事都不见得满意,只怕再贴合他们的喜好,也不会欢喜,倒还不若就照着母亲的意思来办就是了。”
“我以为六弟当时在宜山英雄救美,很是紧张沈家七姑娘的模样,还当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兰溪极是感兴趣地高高挑起一道眉来。沈燕疏一心要嫁耿熙吾,对这门婚事自然是不满意的,没想到的是耿熙凯居然也不愿意么?兰溪不知怎的便想到早间说起婚事时,耿熙凯那不太情愿和自在的表情,原来如此。
“按理说,沈七常年都在我们侯府出入,他们又是嫡亲的表兄妹,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是理所当然的。可沈七自幼却喜欢跟在四哥身后打转,反倒是对六哥……有些看不上。”当然,那都是私底下的。毕竟,耿熙凯可是沈氏唯一的儿子,沈七若是敢瞧不起他,若是被沈氏知道了……这侄女再亲,如何能亲过自己亲生的儿子?
而耿熙凯,又如何会青睐一个自幼便瞧他不起的女人?沈七当着沈氏和背着沈氏对待他的态度,他是当事人,最清楚不过,怕是将沈七的为人看得最清楚的了,若还会对沈七动心,那才真是个彻底的傻了。
这么说,在宜山时英雄救美还真是因着君子风度,且终究念着是自家表妹呢!这么想来,摊上这么一桩婚事,对于耿熙凯而言,还真是无妄之灾,可怜无辜得很呐。
留耿熙若一道用了午膳,耿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