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离得远,兰溪自然是不知她仰头看个槐花,顺便憧憬一下槐花的味道也能被人窥视。但她身边却有耳目灵聪的七月和令月,双生姐妹俩对望一眼,七月走上前,凑近兰溪耳边低语了两句。
兰溪略作沉吟,终究还是回过了头来。
赵屿和齐王都是敛目一惊,安王却是笑道,“才说着美人,美人就回过头来了,这莫不是心有灵犀?”
齐王眉心狠狠一蹙,“皇兄说话还是注意着些吧!我那表弟的脾气可是不太好,若是这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可是不会管皇兄的身份的。”这兰氏身边必然有高手,可是,一个闺阁女子身边怎么会用得着高手?齐王突然想到早前听说的一个传闻,他那表弟好像对自己的夫人颇为上心,成亲之前,便常往兰府走动,看来是真的了。这么一想,齐王便知今日他是定要维护兰氏的,所以言语间便多了两分严厉。
安王一哼,本想说,耿熙吾不过一个身兼中军都督府佥事的靖北侯世子罢了,他倒真不信他敢对自己如何。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早前在宜山秋狩时,耿熙吾纵马林中,手起箭落时,那浑身煞气的模样,陡然便有些发怵,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转头望去,那边兰溪朝着几人屈膝福了个身,便是已朝前面花厅绕去。
安王心中不甘,便忍不住低声叹道,“如此佳人,偏生让耿四那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得了去,真是可惜啊!”
这回,没人应他的话,齐王也好,赵屿也罢,一人想着心事,另一人,目光追随着那道已是没在花树之后的身影,拉扯不回,心神不在。
齐王兄弟几个进内院来,本就是因着安王说起齐王府上有几株早开的牡丹,非要进来一睹为快,齐王提议说让人搬去外院待客的院子都不肯,硬是跑了这一趟。但因着撞见了兰溪,齐王觉得有些不妥,硬是拉了安王往外院回,又着人将牡丹搬出花房,到外院去一并观赏。
安王起初还有些不愿,谁知,齐王的长随来回禀了一事,他立时改了主意,忙不迭随着齐王出得外院来,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发虚,尤其是在见着来人时,那心虚更是到了极点,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被方才齐王的那席话吓到了,当然更不能承认自己怕了,连忙整了整神色,笑着迎上前道,“呀!默言也来了?听说你这几日都在西郊大营练兵呢,还是二弟面子大,你府中一宴客,默言就赶着回京了。”
来人却是耿熙吾,他正拱手朝着几人行礼,“正好回京,赶上表兄府中宴客,便来凑一回热闹。”
齐王却是想着这一位可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主,再看一眼他尚微湿的发,想必是匆匆洗漱了过来的,心中微惊的同时,陡然明白了什么,笑着道,“来了正好,今日我府中得了好酒,让他们搬些出来,咱们几个一道好生品一品,默言自来海量,今日可要不醉不归。”
耿熙吾道了一声“是”,便是没了言语,目光往两位王爷身后望去,与赵屿目光相触,眸色一暗,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走!走!走!本王已是让人将酒搬到了湖边亭中,索性让他们将花也一并搬了过去,赏花品酒,岂不乐哉?”齐王笑呵呵道了一句,便悄声吩咐了边上的小厮几句,那小厮应了一声,连忙快步退了开去。到得离了几位爷的视线,却招来了另一个丫鬟,如此这般嘱咐了一回,那丫鬟便也是神色匆匆,却是穿过了二门,直往内院而去。到了齐王妃宴客的园子,寻着了齐王妃,在她耳边齐王的话一字不漏传到了。
齐王妃目光一闪,道一声,“知道了。”挥退丫鬟,抬起眼来,目光逡巡,而后有些复杂地凝在当中一道人影身上。而后笑笑着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去请了靖北侯世子夫人到本妃身边来坐。”
兰溪的身份坐到齐王妃身边也算不得什么,但众人却感受到了齐王妃的亲近之意。兰溪虽然有些诧异齐王妃的亲近,但还没到受宠若惊的地步,倒是一举一动还是从容沉静。只是被那么多人盯着真不是件好事,不自觉地就要时刻注意着仪态,到一顿饭吃完,吃了些什么没有注意到,什么味道更是半点儿没印象,倒是腰都挺得发酸,嘴角更是差不多笑僵了。
这备受瞩目的事果然不是她这种怠懒的人能干的。
用罢了饭,慢慢有人告辞了,靖北侯府与齐王府毕竟是亲戚,而且还是很亲的亲戚,所以,兰溪自然落在了后边儿。
谁知,与一群贵妇人又回了方才的花厅坐着闲聊,正觉得百无聊赖时,齐王妃身边一个丫鬟快步走近,在她耳畔低声禀告了什么,便见着齐王妃笑盈盈抬起头来,对着兰溪道,“表弟妹,前边儿王爷传话来,说是表弟今日多饮了两杯,现下已是有些醉了,马车已候在门外,我是不敢留你了,快些回去吧!过些日子得了空再来坐坐。”
兰溪愣了愣,片刻之后才明白过来齐王妃话里的意思,强抑着心底的欢喜,她竭力维持着面上的淡定,站起身来,与厅内众人一一辞别,然后才款款出了厅堂。可一转过垂花门,步子便是急切了起来。
为她引路的丫鬟一边跟着加快了步伐,一边心里暗忖道,这新婚燕尔的,正甜蜜着呢,也难怪了,这靖北侯世子夫人一听说世子爷醉了,便急成了那般。
一路快步,到了齐王府二门前,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兰溪却是第一眼便瞧见了马车边上候着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