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闹了一通,耿熙吾自然是再不敢胡来了,将兰溪小心翼翼拥在了怀里,轻声细语地问着她,“可吃得好?睡得好?胎相可稳?孩子有没有闹她?于大夫可说过,需要注意些什么?”
起初,兰溪还挺享受,可是,在他同样的问题问到第三遍时,兰溪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抬脚,便想将他踹下去。
谁知,脚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想让我下去?你开口便是了,作甚自己动脚啊?若是把你脚踹停了,又该我心疼了!”
兰溪愕然,这人怎么傻缺成了这样?
闹了一场,兰溪有些饿了,这几日,虽然还是孕吐的厉害,但偶尔还是有胃口较好得时候,比如今日的一盅乳鸽汤,她便是喝得极香,直到见了底,才当下了汤勺。
直到丫鬟们收拾好了,兰溪这才想起,竟忘了问耿熙吾要紧的事。
“你可去宫里向圣上复命了?”
“放心吧!该说的都说了,圣上恩典,让我早些回来陪你。”耿熙吾不是个分不清轻重的人,即便他再想念兰溪,也知道要先将有些事交代清楚。
兰溪点点头,她其实也知道,以他的性子,若是没有交代清楚,方才断不可能生出与她亲近的心思的。对于这点,她倒是没什么不高兴,嫁给这样的男人,反倒让她安心了好些。
“平城那边……”早先,觉得他能平安归来,她便什么都不在意了。可人心,总是不足,见他安然无恙回到了身边,却又不得不去担心其他种种,担心起事关他们的以后。
耿熙吾的目光微闪,然后,点了点头,“平城郊外,有一处重兵把守的隐秘基地,我偷偷遣进去看过,那里正偷偷练兵和锻造兵器,这已是坐实了平王谋反之心,另外,我还凑巧寻得了一些别的证据……这一次,是真正证据确凿,平王想赖也是赖不掉了。”
兰溪点了点头,可是明明该放心的,这颗心却又怎么都放不下。
看清她眉宇间散不去的担虑,耿熙吾叹息一声,抬起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这些事,不该是你一个女子担心的。你只需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外面的事,有我!”
兰溪扯了扯嘴角,为着他想一肩担起他们未来的气魄,但要真正不担心,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她总有一种感觉,因为她,因为赵屿,那些前世的一切,都要提前上演了。
“好了,别多想了,我适才问过秦妈妈,你近来嗜睡,每日午膳后都要睡一会儿。今日因着我回来,已是扰了你的觉,这会儿我有事与侯爷相商,你便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好好睡一会儿吧!否则,咱们儿子怕是要抗议了。”耿熙吾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护着她的小腹,然后已是不由分说将她抱起,一步步送到了床榻边上。
兰溪噘了噘嘴,不乐意了,“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耿熙吾的回答是将她轻轻放到榻上,神情柔和地给她盖上了被褥,然后是低头,爱怜地在她唇上轻轻一啄道,“女儿也好。像你一样的女儿,一定是娇嫩如花骨朵儿一般的可爱,我必定将她捧在手心里,让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兰溪方才那一瞬的不舒坦尽数消散,一颗心,因着他的话,软得一塌糊涂,嘴角悄悄上弯。“咱们的女儿只能是世上第二幸福的姑娘。”
耿熙吾一愣,转而明白她的意思,却是双眸一暗,眸中悠荡一缕琥珀色,而后,他迅疾地一俯头,便已是捕捉了她的唇。
兰溪一愣,张嘴惊呼不成,却已被一条灵敏的长舌登堂入室,直到她头脑昏昏,他才终于挪开了他热烫的唇,额头抵着她的,略略喘着气道,“真是个小气的娘亲。不过……我答应你!我们的女儿一定很幸福,而我,永远会让你比她还要幸福。”
闹了这么一出,反倒是将兰溪方才萦绕在心中不散的那些愁绪和担虑驱逐了个干干净净,在耿熙吾低柔的那声“睡吧”中,她乖乖点头闭了眼,嘴角自始至终挂着甜蜜的笑,慢慢的,困意一点点上涌,不过一会儿,她便睡得香甜了,连耿熙吾什么时候出去,又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一无所知。
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是黑暗,而她,躺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不愿意醒来。
沉浸在幸福之中,兰溪没有再去追问它究竟与靖北侯谈了些什么,也无需去问。这场雪像是下不完一般,没日没夜地下着,雪片,又大又密,就在大雪的第三天,靖北侯旧伤复发,卧床不起,甚至连握笔的力气也没有了,由其子靖北侯世子代为上了折子,告假在家。靖北侯自觉自己伤病不断,又上了岁数,镇守北关怕是力有不逮,但念及北关地处要塞,是大庆北门,不能无人主事,特请圣上另派将领前往。
圣上却是对折子留中不发,反倒是在朝上问了耿熙吾不少话,皆是有关靖北侯的病情,嘘寒问暖,那叫一个关怀备至啊!而散朝后,耿熙吾前脚进府,后脚常公公便带着圣上的赏赐跟来了。俱是一些滋补的珍稀药材,而因着靖北侯下床不易,甚至还特有圣上口谕,免他下床谢恩,可谓恩宠。
只是,关于前几日,耿熙吾向他汇报的平城情况他却还没有任何的动作。
兰溪与耿熙吾二人私下谈起这事时,耿熙吾只是叹息道,“圣上的兄弟已经不多了……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这个决定怕是不那么容易的。我们只能等着。”
兰溪点了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