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兰溪字字句句,明明没有半字安抚,明明眼前的这个女子,年岁要比他轻上许多,但来之前,于南星心中原本的惶惶不安,却是消散了许多。一颗心,虽还未落到实处,但好歹不至于彷徨无依。轻轻点了点头,心安了不少。
“秦妈妈,你亲自送了于大夫出去,若是与窦公公打了照面,记得问太后好。”
秦妈妈在边上一直一言不发,但也听得心中惊惶不已,连忙整了整神色,神色如常应了声,“是”,然后领着于南星出府去了。
于南星走后,兰溪却是再也坐不住,一边扬声喊了芳草让她去悄悄叫了长风来,一边已是起身后快步到了案边,很快研好墨,拿起笔在信笺上笔走龙蛇。
待将两封信堪堪写就时,长风已到了近前,正抱拳向她行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两封烫了红蜡,封好的信已经递到了跟前。“这两封信,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儿闪失,一定要尽快送到,明白了吗?”
长风听得心头一惊,骤然抬头望向兰溪,见她神色沉静,但却又格外认真地看着他,心中有所感,慎重地伸出双手,接过那两封信,道,“夫人放心。”
待得长风将信拿走,兰溪轻轻吁了一口气,转念却又想到,此事不管靖北侯知道与否,还是该与他知会一声才是。
只是,却不能太过露了端倪,这么一想,兰溪强迫自己沉静下来,笑着将七月唤了进来,道,“我记得昨日我娘让人送了些她庄子上送来的海棠果和一些野味,你去挑拣一些,咱们一道给侯爷送去。”
青萍居本就差不多算是独立于靖北侯府,兰溪一直吃住都在青萍居,但娘家送了东西来,孝敬孝敬长辈也没有什么。再说了,她亲自送过去,不只表了孝心,也是遵从于南星的交代,多多走动。
所以,七月完全没有多想,应得高兴而爽快,不一会儿,便挑选了好些东西,让两个膀粗腰圆的婆子抬了,她亲自扶了兰溪,一路往外院,靖北侯起居的外书房而去。
谁知,来得实在是不凑巧,靖北侯竟是不在府中。兰溪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将东西留下,只说改日再来看望侯爷,便要转身离开。谁知,秦妈妈却是小跑着来寻了她,一开口,便是惊人之语。“夫人,窦公公又来了,这回,却是奉了太后旨意,来接你进宫的。”
兰溪闻言也是一惊,窦公公不久前刚接走了于南星,只怕刚刚回宫,又奉了太后口谕来接她。偏偏这又是在于南星知道了这么一件要命的事,又来过她这里之后,兰溪不得不多想。
只是,现下的情况却是由不得她多想。赶忙回了青萍居,一进花厅便是笑道,“方才公公明明就到了侯府门外也不进来坐坐,我还当公公贵人事忙呢!”
窦公公本是坐于椅子上,闻得兰溪的声音,赶忙起身朝着她行礼道,“奴才见过夫人!许久不见,夫人可安好?”
“劳公公挂记。”兰溪也是笑道。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那窦公公却是不再赘言,说起主题道,“奴才早前是怕夫人如今身子不便,奴才贸然进来拜见,不过是给你添麻烦。谁知,回宫之后,被太后娘娘知道,好是骂了奴才一通。说是夫人如今这样,已是许久未曾进过宫了,她没有亲眼见着,这心里总是挂记,加上世子爷在外出征,为国效力,她本就该多照看夫人一二。只是事多,平日里又有于大夫给夫人照看着,也无需担心。谁知,她这身子骨却是个不省心的,将于大夫召进宫,只怕一时半会儿就顾不上夫人这里了。她老人家左思右想,心下难安,所以想着既然于大夫也要照看夫人的身子,她又想夫人得紧,倒不若都到一处的便宜。”
窦公公笑容满面,兰溪却是听得背脊发寒,她努力保持着微笑,问道,“对不住了,窦公公,我自有了身孕,这脑子常不够用。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夫人说笑了。太后可是说过,夫人可是这京里难得的心眼明亮之人。不然太后娘娘也不会因着病中寂寞,就要将夫人接进宫去小住几日,也好陪陪她了。”窦公公仍是笑意满满。
兰溪的心,却是一路沉到了底,果然如此。
“夫人快别愣着了,还是快请妈妈和丫头们去帮着收拾收拾,咱们也好快些进宫去,太后她老人家可还等着呢!”窦公公笑着催促道。
兰溪心思电转,笑道,“公公也知道,如今侯夫人因着一些事被侯爷禁足,这会儿侯爷又不在,我再要进宫……好歹也要等侯爷回府,与他禀明了才好吧?要不,公公先行进宫向太后娘娘复命,我收拾着东西,待得侯爷回来,禀明之后这才入宫?”能拖一时是一时,若是等得靖北侯回来,兴许就有转机了也说不定。
“奴才来时听说侯爷不在,便已经想到了这一茬,已是派人到东府去禀过老夫人了,夫人不必担心,只是还要原谅奴才的自作主张才是。”
竟是将她的拖延之策也斩断了,兰溪心想,看来,她与于南星一样,已是没得选择了。“还要谢过公公设想周到呢!公公稍待,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一边说着,兰溪已是冲着窦公公屈膝行了个礼,交代好红藕给窦公公添
茶,上茶点,便带着秦妈妈和芳草进了内室,收拾东西去了。
碧纱橱的门刚一合上,兰溪的脸便是沉了下来。
“夫人,这回进宫,便让老奴陪着你吧!”早前,于南星说那件事时,兰溪可没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