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听罢三太太的话,心中冷笑,野猫,哪里来的野猫?这已是冬天,又不是春日,居然也有猫叫春么?眼见着三太太不无担心地看了过来,兰溪连忙展颜一笑道,“若只是睡不好倒是没事的。正好,前几日枕月她们给做了个药枕,说是能宁神静气的,说不定枕了能对母亲有所帮助呢!流烟,你回去一趟,将那药枕寻摸出来,若是秦妈妈在的话,让她亲自过来一趟。这方子是她给的,她来给母亲解释最好不过!若换了旁人,怕是解释不清。”
流烟听着有些不解,那个药枕做是做了,不过也只是做着玩儿的,秦妈妈虽说定然有效,但她家姑娘尚小,却是用不着的。拿来给太太用倒是正好,但这方子不过就是些宁神静气常用的药材,哪儿用得着向太太一一解释,还得让秦妈妈亲自过来一趟。只是很快,流烟便反应过来,姑娘这般说定然别有深意,她不懂没关系,回去说给秦妈妈听,她能懂,那便是了。
这般想着,流烟垂首应了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三太太却有些不好意思,“你院里的琐事也多,秦妈妈忙着,就不麻烦她跑一趟了吧?”
兰溪微微笑着安抚道,“没事儿,我请妈妈来一趟,自有我的道理!”
三太太听了这话,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这孩子惯常的主意正,秦妈妈又是她的人,便由着她去吧!
只是母女两说了一会儿闲话,三太太体力不支,便有些犯了困,兰溪便劝了她去歇会儿。待得秦妈妈来时,三太太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秦妈妈稍早时听了流烟传的话,便猜到太太这儿怕是有什么不好,如今一见自家姑娘的脸色,心下便知这事怕是有些厉害。兰溪一见秦妈妈,深知以她的聪明,定然已经洞悉了一切。将林妈妈也叫到了跟前,也没有赘言,只是沉着脸色道,“太太这风寒一直不愈,我看着反倒是更加严重了的样儿,说是夜里听到猫叫,多汗惊悸,睡不踏实,只觉得浑身劳累,我看着有些不对,所以叫了妈妈过来。妈妈经的事多,还请妈妈帮着掌掌眼,但凡是经了太太的手和口,吃的、穿的、用的,让林妈妈带着,妈妈一一过过目。”
林妈妈听罢,心下“咯噔”一沉,姑娘这是怀疑?
秦妈妈也是满脸凝重,点头垂首道,“姑娘且放心。”
兰溪拧着眉,坐于椅上,看着林妈妈叫了梅香、梅疏进来,低声吩咐几句过后,便率先在屋内搜索开来。秦妈妈看得很仔细,无论是胭脂、香粉、衣橱,还是茶壶、香花,但凡是三太太平日里会接触的,都一一查验过。兰溪也不懂,觉得房中有些憋闷,便先行避到了内室。室内检查完之后,又去到外间。待得三太太醒来时,几人刚好又回到了此处,唯独剩下的,只有三太太的卧房。
“太太,你的被褥该换了,正好,秦妈妈给你拿来了药枕,就劳烦她同我一处,布置布置,这会儿你就跟五姑娘挪到外面去说话吧!梅香刚去了药房,怕是不一会儿就会把药端来了。”林妈妈早已想好了支开三太太的借口,便如是道。
三太太的被褥一向都是林妈妈在打点,从不假手他人,但扯上了秦妈妈,三太太直觉还是不好意思。这个从宫中而来的教养嬷嬷,三太太一直觉得对女儿是个助益,便一直对她礼遇有加,所以张了张嘴,本想说不必劳烦秦妈妈,可看自己女儿和秦妈妈都是面无异色,那话到了喉咙口囫囵了一圈儿又吞了回去。
兰溪便借机扶了三太太从卧房内出来,让两位妈妈方便查验。
一刻钟后,两位妈妈一前一后从卧房内出来。当先一步的林妈妈眉眼低垂,看似平和,但却双拳紧握,脸色微白,兰溪一看,已是心中有数。再见着后面出来的秦妈妈对着自己几不可见地轻点了一下头,兰溪目光微微一变,嘴角勾笑道,“母亲,你这病着,身边伺候的人虽然精心,可我总不放心。你不让我侍疾,但总得有人时时刻刻在跟前,又稍稍能做主的才好。”
三太太可不笨,自然听懂了兰溪的意思,却是不在意道,“我这儿一直病着,倒是从未劳烦过她们。我也不耐烦见着她们一个个的在跟前晃,没得更心烦。”
“母亲,该立的规矩,还得立起来!”兰溪目光定定望着三太太,嘴角勾笑,语态柔和地道,偏偏那一字一句,却极是掷地有声,声声敲在三太太心坎上。
三太太神色变了几变,而后,深吸一口气道,“稍后,我会跟你父亲商量。”
兰溪一听,稍稍放了心,经了上回的事,母亲果然聪明了许多。“如此,母亲好生养着,今日夜里,定是不会再有夜猫扰你清梦!”
“你不要担心,母亲定然好好的。”
兰溪点头,掩下眸中忧心,与林妈妈对望一眼后,这才领着秦妈妈离开。回到娴雅苑,枕月亲自守了门,兰溪与秦妈妈一前一后进了内室,堪堪站定,兰溪便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了?”
秦妈妈略一沉吟,便从袖中掏出一只香囊,递到兰溪跟前,“这个是在夫人房中找到的。”
“这是夏日防蚊虫的,如今却为何还挂着?”兰溪接过那只香囊,略有不解道。
“老奴问过了,说是前几日,夫人的衣橱里发现似有蛀虫,所以才取出了这香囊来挂上。”
“这香囊寻常人家都有,装的无非是些藿香、紫苏、薄荷、香茅、菖蒲之类能祛除蚊虫的药草,却不该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