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色雾气缭绕着清冷的宫阙。>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以至于,他已经对着瑶池中养得鱼儿都了如指掌了。
他沿着瑶池上的白玉石桥,缓步而行。
过了桥,是一片长满仙草奇花的仙园。
这地方他也来过,只是这一回,仙园内,那个可以凭眺云海沉浮的小石亭里,放着一壶酒,两只白玉酒杯。
沈湜在石亭内坐下,执壶斟了两杯酒。
刚刚把其中的一只酒杯推到石桌对面,石亭内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
他负手站在栏前,看着亭外的云海沉浮,似乎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沈湜之前并没有看到他而已。
沈湜也不觉得惊讶。
他从最开始就知道,这座空荡荡的仙宫之内,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可以感觉那人的存在,但那人却始终没有与他相见。
整座仙宫都属于那人,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
沈湜安静执杯,淡然饮酒。酒是仙酿,清冽醇美,非常动人。
他喝了一口,忍不住分神:也不知能不能把这壶酒带下去给林果尝尝,她一定很喜欢。
“你以前来过三十六重天么?”那人问。依然负手看着云海,语气安详闲适。
“你不是已经邀请我来了很多次?”沈湜答。
梦中,很多次,茫然间就进了这处仙宫神苑。
他一个人在这里,一座宫苑一座宫苑的看过去……
云海起伏,隐在云海中的重重宫苑,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就像是许多年前,所有人都仰慕向往的神仙之地。
那人笑起来,“你是神芜的孩子,你与这里有仙缘。”
沈湜没说话,安安静静,将一杯酒慢慢喝完。
“你喜欢三十六重天么?”那人问。
“不喜欢,太冷清。”沈湜答。
“是啊,很清冷。”一句话,似乎勾起了那人无限的回忆。“很多年前,三十六重天有很多次神,那时候,似乎也是热闹的。”
他微微摇头,“我不喜欢热闹,神芜倒是喜欢,所以后来,有一群人陪着她一起热闹。”
这人的口吻,显然是认识神芜,并且把沈湜当做小辈来看待。
可是神芜陨落时,这世上的几乎已经没有次神了。这人,又是谁呢?
沈湜安安静静的,开始喝第二杯酒。
那人笑道:“你这个孩子,性子与神芜倒是不同。你愿意待在三十六重天陪着我么?”
“我若是不愿意,你自然也不会强留我。”
那人笑起来,“自然。”
他在石桌前坐下,身上缭绕的淡淡云气散开,露出他的面容来。是个看上去极为温和儒雅的中年人,眉目端正,嘴角含笑。
“您苏醒多久了?”沈湜问。
“并没有多久,醒来之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次神原来全已陨落,倒也惆怅。”
“您是神?”沈湜打量着他。这人修为比他高深,他的目力看不穿,自然,便该是神。
否则,三十六重天,也不会重新归位,就像封印数千年的昆仑山,不会回到昔日的仙境一样。
“是。”那人笑着回答。言语温和,与沈湜说话时,恰如亲近的长辈,态度亲和自然。
沈湜默然打量着他。
那人似是明了他心中疑惑,笑道:“我虽是神,却与神芜不同。每个神的个性都不相同。说到底,神与人的区别,就在于强大的法力,和漫长的生命罢了。”
“你要见我,应该是有些事情要说吧。”沈湜的神魂到三十六重天来了许多次。唯有这次,这偌大仙宫的现任主人见了他。
在他从昆仑山修罗场出来之后。
这位所谓的次神,显然与昆仑山上一系列的变故脱不了干系。
那人笑着,“难道,你就没有事情要问我么?”
“你不喜欢天妖?”沈湜问。
素未谋面,两人之间的谈话,倒也顺畅自然。
“天妖啊,许多年前的天妖,还是很不错的,现在的天妖……勉强能看吧。”那人微微皱眉,显然对天妖四部并不满意。
“你也不喜欢人类?”
“人类太多,卑微愚蠢,看着乱糟糟的,便是喜欢,也喜欢不过来。”那人淡淡应答。显然,便是不喜欢人类了。
沈湜点头,“昆仑山上今日那场变动,就是你的手笔吧?没想到你与魔族,也有关联。”
那人淡淡道:“我是次神,魔族也只是受我的驱使,为我做事而已。”
“您这次醒来,所谓何事?”杀了天妖,杀了人类,准备让魔族统领天下么?
那人看着云海之上宛如宝石般蔚蓝的天幕,叹了口气,“蚀之力量已经觉醒,我苏醒时已去查探过,蚀力沸腾,差不多,也到了该清洗的时候了。”
“清洗?”
“呵呵,你还小,并不明白这世界的本意。灭世,便为清洗。没有毁灭,便没有新生,也没有长久。”
沈湜沉默下来,他方才听到了,灭世这两个字?
灭世,意味着,清除这世上所有的生灵?
“你所说的,是蚀之觉醒么?”
“蚀和耀,是这世界存在的本源,像是潮汐般,彼退我涨,自天地诞生便是如此。”
那人缓声道:“算起来,自创世神创造天地,这该是第五次浩劫了。上一回,诸神创造的人类法力高强,个性偏执,不待蚀之力量爆发,便互相残杀,自己灭了族。上上一回,蚀将所有人类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