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识到的庞修杰老实本分,现实中只是个小透明,很少引人注意,在平松这些人的眼里,庞修杰向来是可有可无的,要不是因为是寿山的女婿,搭理都不能带搭理的。
但是董浩可是不敢这么看,因为他只是个保镖,论身价,论身份,论地位,他都不能比,人家不低看他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住大宅,开豪车,身价丰厚的庞修杰,在许多人的眼里依然是了不得的,不可高攀的大人物。
李和让他调查庞修杰,他还有点疑惑,当亲自跟梢上之后,他就明白了原因,这和他认识的庞修杰,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打死都想不到,庞修杰居然在外面养了人!
那女的,他见了,他不得不佩服起庞修杰的眼光。
“长的漂亮?”李和跟着问。他想不明白,庞修杰为什么甘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在外面找个对象,明知道捅破了后没好果子的情况下。
再不济,也得跑远一点吧?
在寿山这样的老狐狸的眼皮子底下犯案,不是当寿山不存在嘛!
董浩道,“小脸秀气,笑的干净,个子跟闫红老师差不多。没敢正面过去仔细瞧,反正长的没毛病,配庞修杰是足了。”
“你去忙吧。”李和一个人在那瞎琢磨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直接跟周萍说?
要是能说,估计寿山早就说了,老头子心里估计有顾忌呢。
何况,这种事情,周萍未必就没有感觉,也许是不愿意当面戳破罢了,万一他傻不愣登的给捅开了,周萍难堪不说,他还里外不是人。
私下里找庞修杰?
他努力劝导庞修杰回归家庭,可是,这又不是寿山的本意。
他正苦恼怎么处理,寿山没了。
从医院探完病的第三天夜里,凌晨三点钟左右,李和卧室的门就被董浩敲响了,“寿山师傅走了。”
说完就转身下楼,准备车子去了。
“你继续睡,我去看看。”李和一边穿衣服,一边安抚被惊醒的何芳。
潦草的刷了牙,洗了脸,就直接上了车。
董浩道,“十分钟前,心脏停止跳动。”
“谁通知的?”李和拍拍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周总的秘书,不用去医院,去寿师傅的家就可以。”除了车灯所照处,到处是一片漆黑,偶尔会有岩松鼠或者林蛙窜到马路上来,即使是董浩这样的老司机,照样是开的小心翼翼。
寿山退休后的宅子位于宛平城的卢沟桥附近,住在这边不是因为这里的宅子有多豪华,而是因为他们家的祖坟就在这一片,抱着衣锦还乡和落叶归根的心思,他在这里修建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宅子,除了大一点,装修的阔气一点,和周围普通人家的区别并不大,算不得出众,偶尔闲了,还学李和拿着鱼竿往卢沟河的芦苇荡子里钻,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边还没有开发,是真正的乡下,往寿山宅子的方向,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石渣路,走到半途,一辆运送红砖的大卡车停在马路上,董浩下车给了司机200块钱,才让司机挪了窝,等到晚一点再卸砖。
李和的车刚打开车门,接着又有五六辆车停在了寿山家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是苏明、平松、陈有利等人。
互相直接只是点点头,此时此刻,大家都明白,不是寒暄热闹的时机。
客厅里的灯光很亮,又很安静,尽管人很多。
周萍红肿着眼睛,给寿山换衣服。
李和又默默的退出来。
“哥,来一根?”小威递上烟,只有他才有这么大胆子了。
“谢谢。”出奇是李和接了,迎上了小威的火机。
反正心里烦躁,抽一根又不会死。
天蒙蒙亮的时候,不大的村子都成了停车场,小轿车一辆又一辆的开进来。
这里的村民才意识到,一直住在这里的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头,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葬礼的一切都是按照农村的习俗来办的,火化之后,葬在了祖坟里。
葬礼很简单,声势却是非常浩大,小小的坟头站了不下五六百人,光是寿山的徒子徒孙和四海餐饮的高层就有四百多,哪怕是已经被踢出门墙自立门户的小顾都带着几个人来了,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礼。
参加了这么多人的葬礼,李和有点麻木了,不久前,他才送完穆岩两口子和自己的外婆。
但是,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头七之后,李和劝周萍请个假去散散心。
周萍道,“没事,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的,跟你说实话,看着我父亲这么走了,我都没怎么哭,反而有种替他解脱,不用再遭罪了,他住院的那会,一夜一夜都疼的睡不着,有时候痛的很了,就在那嚎,然后打上止痛针,才能安静一会,我是心如刀绞,想着,这样活着多没意思。”
李和道,“你们没人和我说他住院的事情。”
对李和来说,寿山从生病到住院,再到离世,一切都很突然,他还没有准备。
周萍道,“小时候,他把我送给人养,想着自己被抛弃,我倒是恨过,抱怨过,但是一想到他受过的苦,他的无奈,我这点委屈算什么呢?
所以,后来,他跟着你发达了,要我过来,我倒是没反对,他要弥补,就让他弥补,也许他心里会好受的。”
李和道,“他很在乎你,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我知道,我也爱他。”周萍喃喃道,“那天他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