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信吗?”他又问。

谢泠摆摆手,“我想还没人会闲着无聊跑到我面前来冒充楚留香吧。”

眼前的人穿一身蓝色的长衫,五官锐利,神色却十分从容,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再度露出一个似有还无的笑容,“姑娘真是个妙人。”

谢泠将包袱背到背后,对他这句夸赞全没放在心上,倒是认真想了想他之前所说,而后才开口道:“香帅若是想查我卖的物什,从我这里查怕是查不到什么的,不如去查是谁问我买了。”

楚留香点头,“姑娘所言不假。”

“但是买的人太多,我也未曾刻意去记,所以还是等十日后吧。”她指了指自己的包袱,“我手里有的暂时也卖得差不多了。”

“敢问姑娘所卖之物——”

谢泠知道他要问什么,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做这些东西的人绝对不会是你要找的人,他这几日也不在,香帅若不信,过几日他回来了我会带他一道来集市。”

话都被她说完了,楚留香自然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得合上折扇,侧过半个身让出路,“打搅姑娘了。”

“无妨。”谢泠扯了扯嘴角,摆摆手准备回家去了。

被楚留香这一耽误,她连烧鹅都忘了买,到家时才想起来原本有这个打算。

习惯了时常有人前来蹭饭的日子,今日只有她和谢星在,居然还觉得有点冷清。谢星也是一样,虽然平日里经常会嫌弃陆小凤同他抢姐姐,这会儿陆小凤真的走了,他坐在饭桌边又唉声叹气起来,“唉,朱停什么时候才走完亲戚过来吃饭啊。”

“快了吧。”他提到朱停,谢泠又忍不住想到在集市上拦住自己的楚留香来。

说实话,楚留香和她想象中区别有点大。

那模样并不很像一个fēng_liú多情的浪子,看上去风尘仆仆,眉宇间甚至还蕴藏一些疲惫,五官棱角锋利太过,倒叫人不能单纯从好看不好看的角度去评价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立在那,依然是极吸引人目光的。

毕竟是楚留香。

至于他提到的要查的案件,谢泠在回到家中认真想了想后,也稍微明白了一些端倪。

朱停做的东西精巧至极,有些小玩具里面蕴藏的小机关,单独拆出来后用来谋财害命的确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三个月来他们几个从未去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而已。

想到这里,谢泠有点后怕。

这主意虽然不是她自己出的,东西也不是她做的,但到底是经她的手卖了出去,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而闹出了什么命案,就算怪不到她头上去,她也于心难安。

她不知道的是,楚留香虽然极客气地放她回去了,却还是暗中跟着她一路回到了她家中。

对方行走江湖多年,岂会被她两句话便糊弄过去放弃从她这条线开始查起。虽然以楚留香的经验,直觉她是并未说谎的。

他侧躺在屋顶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掀开半片瓦,视线往下投去。

屋子里只有一个看上去十岁不到的小孩,不过能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她说:“你们私塾何时开始放假?”

小孩回她道:“还不确定,夫子没有说。”

没一会儿楚留香便看见了她端着一盘炒栗子走到自己视线范围内的身影,从上往下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灯火下的少女弯腰去揉小孩头发时露出的一小段本该藏在乌云般黑发中的脖颈,苍白细弱得惊人,他甚至怀疑自己一手就能扼死她。

这样的少女真的会与那般残忍的命案有关吗?

而且从下午的粗浅试探与打听来看,她虽然惊讶于他所说的事,却并没有因此慌乱不已,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带制作那些机关的人前来见他。

若说是自己这个名字的面子,楚留香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这个少女在听到他自报家门的时候仅惊讶了半瞬,那态度有点像是听说过但毫无好奇。

楚留香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毫无魅力了。

只见她在那小孩边上坐了下来,拨了一碗饭过去,“本来想给你带半只烧鹅回来,结果被人一打岔便忘了,我明日从医馆回来的时候再带吧。”

小孩儿语气里尽是抱怨,“若是朱停或者陆小凤在,姐姐就绝对不会忘记了。”

“没有朱停你连烧鹅都吃不到,还计较这。”她笑了一声,伸手去掐小孩的脸,“况且你平日里在私塾吃他的还吃的少了?”

他看了一晚上,也没见到这幢屋子里有第三个人出现。月上柳梢头,寒风自湖的方向吹来,入骨的寒气扑面,但眼前又全是那屋顶下桌上饭菜升腾起的热气,即使并闻不到香味,肚子不适时地叫了两声,楚留香有些无奈,苦笑一声跳下了屋顶。

案子自然要查,但此刻的他大约更需要先找个地方饱餐一顿。

这案子是有人托胡铁花辗转拜托他的,怕是吃准了他讲义气,拒绝不了朋友的请求。

而现在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他又觉得应下这个请求也不是什么折磨人的差事,至少这件案子绝不像他最开始以为的那般简单。

……

第二日一早谢泠给弟弟煮了一碗粥便匆匆赶去医馆了,西门吹雪近日开始看医书了,西门大夫还要分出时间来指导他,所以落到她身上的事便更多了,加上因为西门吹雪在潜心研读医书的缘故重柒每日都缠着她问东问西,谢泠深觉自己时候要求涨工资了。

玩笑般地同西门大夫提了一句,对方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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