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卞烨安眼中的痛恨以及悔恼自责,白云光心中也是起伏不定,他想起当时叶初夏将两颗清神的丹药,给了他和烨安,说到底,初夏中毒也有他的原因在。
“咳,咳咳。”床上的叶初夏突然轻咳了起来,顿时将一群人的心提了起来,呼呼啦啦全部围在了床榻旁边。
一脸紧张的看着叶初夏,卞烨安攥紧叶初夏的手:“姑姑。”
过了片刻,见叶初夏又昏睡了过去,卞烨安微微松了松心,看着白云光与舒刚,见两人面色只有担忧紧张,眼里一怔。
然后对两人道:“你们早知道姑姑是假毁容。”
话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舒刚与白云光对视一眼,然后默认,卞烨安忽然感觉一阵颓败,心里升起浓浓的溃败。
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清楚,原来最终瞒的不过是自己一人而已,姑姑中毒,舒刚知道;姑姑假毁容,只有自己不知道。
还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姑姑的,可现在才惊觉似乎自己才是最不了解的那一个,竟隐隐有几分心头荒凉的感觉。
卞烨安强压住胡思乱想的心,暗骂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胡思乱想些什么,转头看着舒刚与云老爹问道:“这散人仙,到底是什么毒?”
云老爹缓缓开口道:“这散人仙是损人心肺的至毒,会散发出一种香味,仅仅吸食香味就可以使人中毒,发作的时候中毒者疼入骨髓,可以慢慢使人体内的器官衰竭,最终死去。”
舒刚在一旁点头,示意云老爹说的不错,待云老爹说完,又补充道:“散人仙还有一个神奇之处,第一次接触它的香味会让人昏迷,如果你们上山的时候,初夏没有一直硬挺着,只会昏厥过去,并不会因为吸食过多中毒。”
闻言,卞烨安握着叶初夏的手,好一会儿没有言语。
阿硕想的就比较简单了,看着几人追究来龙去脉。不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管初夏是怎么中毒的干嘛?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解毒,我就不信了,这毒还不能解。”
一番话惊醒梦中人,卞烨安暗道自己还没有阿硕看的明白,只要能解了姑姑的毒,别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云老爹看一眼阿硕,眼里带着训责意味,然后转头看着卞烨安道:“将军,恕我直言,之前只道叶姑娘是身体不好,所以断定有七年之久的寿命,现在看来,难以维持七年。”
又是一记猛料,卞烨安与白云光二人大为震惊,或者是不愿相信。
“再敢乱说,本将军斩了你的脑袋!”卞烨安勃然大怒,对云老爹怒喝。
青筋隐隐暴起,显然怒的不轻,但眼眸深处藏着几不可见的仓皇。
云老爹也不畏卞烨安的怒火,面不改色的直视卞烨安,阿硕在中间打圆场:“将军息怒息怒,云老爹就是说话直接了一点,并没有诅咒初夏的意思。”
卞烨安当然知道,不然云老爹也不会一直为叶初夏准备汤药了,只是他真的怕云老爹说的是实话。
白云光看了卞烨安一眼,知道他现在情绪很乱,对舒刚几人道:“我们先出去吧。”
一群人离开了营帐,只剩下卞烨安与叶初夏。
卞烨安为叶初夏擦拭着脸颊上的细汗,仔细的打量着叶初夏,姑姑真的很年轻,看起来就像自己的姐姐一样。
只是现在脸颊苍白,在昏迷中黛眉也依旧微微簇起,捧起叶初夏的外侧的手,卞烨安凑到自己唇边,轻轻碰了碰。
像个孩子一样的低声呢喃,但如同宣誓一般坚定:“姑姑,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次日晨曦刚刚降临,天空中还带着朦胧的昏沉。
叶初夏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卞烨安趴在床沿上,闭着眼睛熟睡,顿时微微一怔。
嘴唇微微泛着痛意,昨日的记忆随之而来,是自己体内散人仙的毒发作了,烨安应该又被吓到了吧,叶初夏看着卞烨安的眼神,带着宠溺怜惜。
伸手抚了抚卞烨安的发,却不料手指刚刚碰到卞烨安,他的双眼便猛然睁开,眼中满是警戒。
看到叶初夏含笑望着他,卞烨安顿了两秒之后,鼻尖不受控制的一酸,起身突然爬上了床。
伸手环住叶初夏的腰,将脑袋埋进叶初夏的肩窝,卞烨安沙哑着嗓子,低低沉沉的开口:“姑姑。”
叶初夏欲应声,又倏然惊住,卞烨安脑袋趴着的肩膀上,浮出一片湿意。
“烨安。”叶初夏轻声喊卞烨安的名字,卞烨安低低嗯了一声,但脑袋埋在叶初夏的肩窝里就是不肯出来。
叶初夏轻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卞烨安的脑袋,余光一瞥,身子又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一侧的假伤疤。
手指缓缓上抬,摸上自己的脸颊,光滑如玉。
卞烨安没有察觉到叶初夏一瞬间的僵硬,只闷闷的问道:“姑姑,你还疼吗?”
声音带着小小的颤音,惹人心疼。
半天没有等来叶初夏的回话,卞烨安抬首看向叶初夏,眼睛红红的,已然偷偷落了泪。
见叶初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处,卞烨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了然。
环着叶初夏腰的手紧了紧,卞烨安轻声道:“姑姑,以后不要贴着那东西了,太丑了。”
叶初夏看着假伤疤,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定明县的时候,就知道了。”卞烨安如实回答。
闻言,叶初夏露出一抹苦笑,罢了。
“姑姑,你还疼吗?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