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里有毒!
这还不止,端药过来的那宫女眼见药碗竟被打翻了,片刻都不迟疑,当下合身一扑,摘了头上一朵宫花,在宫花后头一拔,宫花里竟被拔出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铁丝!
铁丝绷直,顶端尖锐,被宫女持在手中,猛地就往太子咽喉间插去。
“啊——!”太子妃惊叫往前扑,“太子!来人!快救太子!”
电光火石间,同在太子床边的周局判还没反应过来,被挡在另一边的江慧嘉就猛地一回身,一手飞速捏在刺杀者手臂小海穴上。
江慧嘉穴位拿捏精准,那宫女显然也并非武功高手,一下子就被捏得麻了小半边身子。
她还要挣扎,江慧嘉抬脚一踹,大力之下,那宫女竟被踹得连退几步,跌倒在地。
哐——!
垂拱殿中,昌平帝愤怒地将御案上的奏折笔墨几乎扫翻一片。
一名太监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行刺的宫女是东宫中一名奉茶女官,是……是太……太子妃娘娘陪嫁的宫女!当时被侍卫捉住,便咬毒自尽了!”
“太子妃!崔家!”皇帝又是一脚,踹到旁边一只高瓶,“竖子猖獗,何曾将朕放在眼中!”
他大步往外走,一边怒声道:“传崔铮进宫见朕!告诉方春博,抓到的契丹贼子,不论是谁的人,都给朕先脱十层皮再审!”
一边走着,外头迎面又匆匆跑过来一个太监,扑通跪倒在地道:“皇上,徐爷爷使人来问,江大夫要为太子殿下二次手术,说是……说是要寻找能、能与殿下配、配型的血液。徐爷爷求问皇上,能不能……能不能用?”
皇帝停了停脚步,皱眉道:“什么配型?什么血液?”
太监颤抖着道:“江大夫说,殿下大出血,需……需再次开腹缝合止血,怕殿下失血过多,要先备些……能配型合用的新鲜血液,以便在殿下支撑不住时为殿下输血续命!”
好不容易一连串话说完,太监已是冷汗满身,头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来。
备些新鲜血液!
输血!
这些话何其凶残!
古时巫医不分家,然而后来时代发展,无数事例却证明,巫祝与医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到大靖朝时期,论起巫术,时人首先联想到的就会是鲜血、黑暗、符咒等神秘内容,不由自主便觉畏离。
江慧嘉提出要给太子输血,这实际上是现代医学证明好的科学方法,然而在靖人看来,这输血不分明就是巫术的手段么?
这太监说着话,竟自己把自己惊悚到了。
皇帝在沉默,片刻后,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忽地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太监踹得往旁边一倒!
“备驾去东宫!”昌平皇帝冷声说话,一边大步走。
东宫,内外气氛都紧张得如同被绷到了极致的弓弦,仿佛只要有谁稍稍用力一触,就会放射出无比可怕的后果来。
周局判检查了被洒在地上的毒药,得出结论:“是多种蛇毒混合成毒!”
木质的地板并没有真正被腐蚀,只是因为天气冷,地板上一片冰凉,温热的药液洒在地上,骤冷骤热相遇合,才发出了似在腐蚀地板的嗤嗤声。
但这混合蛇毒本身也具备有一定的腐蚀能力,若是人吃了,首先就会被烧一个肠穿肚烂!
端药来的宫女自尽了,门外候着的试药人被侍卫抓住,正大声喊冤。
牵连出的一连串人都在被审,其中或许有无辜的,或许有不无辜的,可这个时候谁在意这些呢?
江慧嘉站在太子床塌前,她最冷静。
先前为宋熠做完手术后,她就已经吩咐人将动用过的手术用具都重新蒸了一遍,一次性使用的消毒白棉纱布也重新备置了些。
这时手术用具齐备,太子情况危急,皇帝又本来就吩咐了由江慧嘉主持太子的诊疗事宜。这个时候江慧嘉如果不主动站出来。那太子要是出了事,第一个背锅的就是她!
昌平皇帝匆匆走进东宫时,太医们在太子寝殿外跪满了一地。
他心惊肉跳地走进太子寝殿内室,只见太子妃面色惨白,失魂落魄的站在一边。另一边站着徐德,他手上的拂尘被他不停地从左手交换到右手,又从右手交换到左手。
皇帝知道,这是他紧张到极致时的表现。
而站在太子床塌边,背对着众人的是江慧嘉与袁太医。
他们已经在为太子手术了!
皇帝走上前去,凑身一看,顿时就见到太子腹部好大一个血口豁开来,内中血肉模糊肚肠可见!
这样的场景在当日太子遇刺受伤时他已经见过一次,可这时再看,仍然极受冲击。
再一看,江慧嘉一手镊子,一手手术针,正扯了两截断开的血管在缝合。
皇帝一口气喘不上来,脚下就是一个踉跄。
徐德连忙上前来扶住他,关切道:“陛下!”
那边太子妃扑通跪倒在地上,惶恐地喊:“父皇!”
皇帝没有理会,挥开徐德,又凑过去看太子。
太子腹腔内积着一片黑红的血,江慧嘉在缝合大血管结扎小血管,袁太医则在小心地用白棉纱布清理着太子腹腔内的积血。
太子失血过多,整张脸惨白得都在泛青,胸膛上静静的,似乎都没有了起伏。
皇帝一下子颤声道:“皇儿!”
太子已经昏厥,当然不会回答他。
江慧嘉声音冷静道:“皇上,太子殿下失血过多,再不输血,只怕神仙也救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