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扶风,槐里县,郡府之中,王宏面色阴沉,眉头紧皱。他的身边是左冯翊宋翼,面色颓唐,唉声叹气。
王允掌权后,任命族人王宏为右扶风,姻亲长史宋翼为左冯翊,以掌控三辅之地,但不料宋翼到任没几天,就被张辽夺了左冯翊,无奈而回,王允斥责了一番,又命他前来右扶风协助王宏。
李傕、郭汜起兵围困后,王允召王宏,王宏曾领兵攻打李傕与郭汜,却被打败,不得不退回了槐里。
摇曳的灯烛下,王宏看向宋翼:“宋兄,如今司徒落于凉州贼人之手,朝廷召我等入长安,必然是凉州人之意,以汝之见,该当如何?”
宋翼道:“只能应征去长安了。”
王宏皱起眉头,沉声道:“郭汜、李傕因我二人领兵在外,故而未曾伤害司徒,如今日就征,吾恐明日全族被害,又岂能去长安?”
宋翼抚须道:“虽是福祸难料,然而天子诏令,岂可违背?我二人岂能为此大逆之事,必然会被司徒责怪!”
王宏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忍不住起身徘徊,良久,才叹了口气:“也罢,便依汝所言,回长安。”
……
卯时,夜空依旧一片漆黑,依旧飘着寒雨,二月的夜仍是有些刺骨的冷。
位于长安城东南的长乐宫,与西南的未央宫相隔了章台大街、武库和尚冠里,尚冠里与北阙甲第类似,前汉时是宗室和公卿居住之所,如今仍是贵戚居住之地。
长乐宫在前汉时是太后居住之处,王莽之乱时毁于战火,董卓迁都长安后,发动百姓修葺了未央宫,却没有修葺长乐宫,长乐宫中依旧是一片破败。
李傕、郭汜攻入长安后,除了武库和未央宫,也将长乐宫作为驻军之地,而且战马都养在这里面。
此时,凉州兵大多在城内清理障碍,并防范张辽突袭,余下的两万镇守在未央宫守护天子,长乐宫中反而空虚,只有三千士兵守护,而且多半都在沉睡之中,连夜的奔袭与苦战,令这些凉州人疲惫不堪。
黑夜之中,一支人马悄然出现在这长乐宫中,同时,长乐宫附近也出现了其他兵马,都是黑色衣袍,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到。
这支兵马自然是张辽的兵马,他白日大战后,立时令士兵休息,至寅时,将将士全部叫起,匆匆用过饭食后,留下五千兵马镇守城北,做出动静,吸引敌人注意力,并且随时能够从城门撤离,余下的一万人则在张辽、典韦、张燕、徐晃的带领下,从此前早已布置好的几条小巷直插城南。
这几条小巷有的在里坊之中,有的在北宫或北阙甲第之中,当初同样堵塞障碍物,不过看似堵塞严密,实则就是南端堵塞了一些,很容易清理,而且对于张辽而言,不需要像李傕郭汜那般骑兵作战,不需大举清理,步兵穿过去还是很容易的。
张辽暗渡城南,目标并不是凉州人守备最严密的未央宫,而是长乐宫中的战马!
他对凉州人的数万战马早已是垂涎之极,夺得了这些战马,足以令自己的骁骑营和重骑兵迅速发展起来,而且还有一点,只要夺了这些战马,李傕、郭汜等人的优势将会大大失去,没有了骑兵,他们对自己的威胁便是微乎其微了。
至于长乐宫的情形,与武库和张辽当初的执金吾府靠近,他比较熟悉,而且此前还有暗影在其中打探消息,连左慈也早派过去了,是以对那里的情况,他已经很是熟悉。
在城北五千兵马做出动静的掩护下,一万兵马分成几路顺利穿过小巷,之所以如此顺利,一方面得益于凉州人白日苦战,夜间疲惫沉睡,另一方面却是凉州人根本没想到张辽会冒险带着兵马深入虎穴,敢来城南。
要知道,单只城南的未央宫中就驻扎着超过两万兵马,张辽若真的攻打未央宫,两万兵马足以据宫门而守,加上武库驻守的兵马策应,还有而正在开路的数万凉州人也会折返,前后夹击,到时候张辽纵然带两三万兵马,也只会全军覆没。
所以无论是李傕还是郭汜,都没想到张辽敢带兵来城南。
而张辽敢冒这个险,并不是完全的利令智昏,一者他这个算是出其不意,二者他有暗影在各处打探消息,对敌人的兵力分布基本清楚,三者他曾担任执金吾和司隶校尉,对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也很熟悉。四者他们黑衣突袭,寒雨与黑夜也是最好的掩护。
张辽穿过小巷抵达城南后,立时再次分兵,史阿带着击刹,与左慈一道先去长乐宫,张辽亲自带三千兵马策应,他们有三个任务,刺杀守将,放火,擂鼓,驱动数万匹战马冲出破败的长乐宫,再冲出长安。
徐晃和张燕带五千兵马攻打长乐宫最近的霸城门、宣平门、清明门和覆盎门,放下吊桥,长安城虽然防御坚固,但那主要是对外的,对内则很容易攻打,何况凉州人派驻守门的士兵并不多,以五千人的规模足以用最快的速度攻下城门。
而典韦则带两千精锐猛虎士,伪作进攻未央宫重地,令凉州人产生错觉,将兵力集中到未央宫一带,为数万匹战马的出城制造机会。
史阿和左慈的刺杀还是顺利,加上击刹士,长乐宫中的守将在沉睡中无声死去,守兵也死了不少,有发现变故的,迷迷糊糊刚惊醒过来,就被张辽带兵斩杀。
而后,张辽立时带兵赶去战马所在之处,数万匹战马并不是在一起的,而是分做了好几块。
张辽当即命士兵分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