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朔风萧萧,刮面如刀。
旭日东升,大雾尚未完全消散。
伴随着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河滩营垒的山越大军随之出动,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长戈与朴刀铿锵飞舞,箭矢与投枪呼啸飞掠,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天地震动!
这可能是整个江东两支单兵作战最为强大的铁军,一支是威名赫赫的山越骁锐,曾拥有多年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个个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另一支是用最先进严苛的训练锻造出的初生牛犊,武器装备之精良,冠绝天下,迫切希望证明自己的幼狮,敢于粉碎挡在路上的任何敌人。
本来按照整体实力来说,由于首胜营成员都是山贼出身,虽然不至于怯战手软。但首胜营毕竟新成立,还是要逊色一筹。不过作为防守一方的他们占尽地利人和,加上首胜营不论武器、盔甲、弓箭……都大大优于山越,这一来二去就补足了这种差距。
太阳升得高了一些,金光更加强烈了。
战鼓如沉闷的雷声一般隆隆地滚过大地,城关下山越的庞大方阵开始流动,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惊涛拍岸,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战士叩击大地的轰鸣声,一眼望去,仿佛整个儿河岸都晃动起来!
第五天,第一波攻关开始。
对准城门处厚牛皮下的冲车,守军倒下了大锅大锅融化的掺杂了油的粪汁。一锅淋下来,但凡沾上的山越士兵无不体糜肉烂,站立不稳,惨嗥着摔倒在地上辗转呼号,最后一动不动。就算没有当场死亡,后续也会因为细菌感染而死。
关上一片欢欣鼓舞,士气大涨。
城上箭如雨下,虽然射倒了一部分没被盾牌遮盖的士兵,但对于潮水一般汹涌而至的山越军,无异于杯水车薪。
嘎吱嘎吱的绞盘声在阵后刺耳地响,伴随巨大的呼啸,一块块巨石腾空而起。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敌人,也无须瞄准,居高临下地随意抛射,关下尘土飞扬,一片狼藉,惨呼之声不绝于耳,基本被砸中的人和摔在地上的烂西红柿没什么区别。未必能杀伤多少敌军,反倒是心理作用更重一些,对于削弱敌军士气也有一定帮助。
在吕绮玲擂战的那些天,一支数千人的山越部曲一直日夜不停地砍伐树木赶制重型攻城器具。其实原本山越第一批也制作了八架投石机,结果在攻城第一天刚刚发射了几发投石,立刻遭到了城关上超级投石机的猛烈还击,在强有力的投石打击下,山越一方的投石机被砸的四分五裂,全体覆没。
由于超级投石机设计精巧,攻击距离要比山越军的普通投石机更远。山越军的投石机想要攻击城关,那么肯定会暴露在超级投石机的攻击范围内,还没等山越一方把投石机拉到攻击位置,就被关上的超级投石机轰的四分五裂了。严白虎一怒之下决定暂时不制作投石机,多造一些云梯。
山越士兵们簇拥着巨大的攻城槌抵达城门下,沉重地撞向城门。每一下撞击,都掀起好像能连城墙一齐推倒似的震颤,不过这城墙都是张帆特意用作坊烧制的水泥加固过的,这样的冲击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十几辆云车和上百架云梯被推到城墙下,瞬间就搭建起无数通向城头的道路,山越军蜂拥而来。云车的木板斜斜地依靠在城墙上,搭建成的斜道足有二百多步长。
关上顿时滚油,石块,火箭……如同雨点般落在他们的头上——鬼哭神嚎,天昏地惨。
“哎呀,不行了我又要吐了……”
“玛德,我从第一天看就开始吐,连吐了五天了。”
“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活着真好!”
“何止啊!那些整天怨天尤人的loser,好好看看吧!生活在现代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你们就知足吧!”
“英雄一朝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唉,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呢?主播还是放弃争霸吧!”
“呸!最讨厌你这种圣母婊了,曹操说过一句名言:设使天下无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原时空从184年黄巾起义到280年西晋灭吴,这期间有差不多长达百年的征战不休,战火纷飞。有了主播,这个战乱时代可能缩短到二十年甚至十年,你懂不懂什么叫大是大非?什么叫大局观?”
“就是,最讨厌你们这些白莲花了,人模狗样,男盗女娼。”
……
张帆握紧了手中的长戟,冰冷的质感从手心传来,令他神智一醒。
从第一天的不适与痛苦,再到今天的冷漠和从容,没人能说请楚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里历练,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态已经起了一些变化。
在底下这些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山越身上,他不光认识了忠诚与奉献,还体会到了他们身为棋子的悲哀。
张帆并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受人驱使,被人摆布,为了别人的的利益抛头颅,撒热血。他要成为棋手,做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其他的野心家与政治家,张帆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有远见。他们大多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杀戮而杀戮,张帆却是早已胸有成竹,超然物外了……
首胜营有不少优良的射手,张帆特地把他们挑出来组建了狙击营,隐蔽在城头,专挑山越军中百人将、小统领等低级小将官放箭狙杀。确定目标后三人同时下手,但凡箭矢离弦,目标必定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