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森林里的雪地上艰难搜寻了半里路,终于发现了一个人。可是已经死了,看周围的迹象应该是一场好惨烈的搏斗。尸体已经碎烂,血肉模糊支离破碎,不远处一棵树下看来是搏斗的起始地,在那里找到一把拧着消音器的手枪,一切原因都找到了。我们翻了翻死者的衣物,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任何东西,但我差不多能确定那是个中国人,因为衣服的质地和蒙古本地人有所差别,还有就是身上的卫生状况。蒙古人住在荒漠上水资源很是匮乏,所以很少有洗澡的,甚至很少洗脸。吃东西沾在手上的油脂都只是在汤锅里涮涮,这点是因为蒙古人除了珍惜水以外还很珍惜食物和能量,洗掉的丢弃了就是浪费。而这人身上干净的很,看来洗澡不超过三天。
我捡起手枪继续搜寻,终于找到还有其他人的足迹,也是仓皇逃窜的痕迹。看来这里应该不会出现陌生人了,我打算乘天还没太亮再冥行一次。“你们两个守着,我还得睡觉!”
乌力罕说:“你都睡了三次了,现在天都亮了你还困吗?”
我说:“凌晨是最容易犯困的!”我找了一个避风的雪窝子,头冲向雪窝子里面扯开睡袋躺进去,带上棉帽子只露着口鼻。当我醒来的时候乌力罕和****都不见了,我挣扎着爬出睡袋从雪窝子里刚打算出来,被隐蔽在一旁的****按着肩膀按趴在雪里,****果断而短促地‘嘘’了一下,我知道一定是有情况了。慢慢抬起头搜寻一下,左侧的沟谷对面有一些人正在激烈地打斗着,看来是两队人的遭遇战。有一队人全部都是一身黑衣,黑色俄式雪地帽。我忽然想起那被熊撕碎的尸体,如果仔细检查的话装束应该也是这样的,肯定是他们中的人撞到了熊。在看另一队人装束就比较复杂了,有的带着雪盲镜有的还拿着蒙古长刀,看来这些人就是武松一伙了。好,这么快大家都现身来见了,真是不枉期待呀!****和乌力罕看来早听到声音将我和他们自己隐藏在雪地里,并没有参加冲突。猎人就是聪明,我更加乐得观看。
正看时战况已经出现转机,黑衣人明显占了上风,因为他们基本都带着手枪,武松们有两个拿刀的被打倒在地死伤不详,其余同伙隐遁着伺机逃遁。这时候我呼唤****,“给黑衣人来一梭子,敌友难辨,不能让他们分出胜负。”****说:“这样我们会暴露的,还是用你手上的无声枪吧。”
我说:“我不想打伤他们,只是想惊动一下。”
我们正犹豫着,忽然从我们身后的方向上传来几声枪响,正好达到我的目的。我更加纳闷了,在这大雪山里到底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说话间黑衣人都就地隐蔽起来,武松们仓皇逃散,两个伤者滚下山坡,艰难地向山的背面绕过去。没人知道那几声枪响是谁从哪里打的,黑衣人隐蔽了一刻,试探着起身消失,但并没有刻意地去追武松们。我们又多等了一些时候想看看冷枪派能否现身,可是没有等到,就地吃了些东西。
我的车还在被冰盖围困,况且它太显眼了,在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出现过的地方它简直就象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一样的惹人注意,还是放弃它吧。我们没有回到那里而是步行直接向北进发,打算再走一段距离在等天黑继续冥行探查。走在正在消融的雪野里可不比走在路上,异常的艰难。首先是寒冷,冰雪消融吸收了空气中的热量,会觉得比冬天刺骨的寒风更冷,这就是倒春寒的道理。还有就是潮湿,春天冻人不冻水,雪里含着一半水,不多会我们的雪地棉鞋就都湿透了。冰盖是绝对不能走的,春天的冰有纵向的纹理,就算十几公分厚都无法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必须得找地方绕开。我无法感知自己身上的感觉,就看着****他俩的反应,他们跺脚我就跟着跺脚,他们用力甩手我就跟着甩手。甩手是****教给我的,能让血液更好地向肢端流动,促进循环防止冻伤。就这样我们一直走到晌午,天气转暖和运动量的关系,大家都出了一点汗。我们走到一块平坦的原野上,雪变成一大块一大块的铺着了,小的象几间房子,大的有几亩地,其间斑斑驳驳地露出底下的岩石和沙土,就象破碎的蚊帐上大大小小的窟窿。很大的一片原野,一眼望不到它的尽头,走下去身后的群山和树林也慢慢变成一条地平线,一片大平原上,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泛着白雪波涛。有一只鹿一样的动物看来是一个鹿群的首领,远远地注视着我们还用前蹄在地面猛踏,宣示着它是这里的主人。忽然我发现几个人工挖掘的小坑,散落在一个村子大小的区域里。我走近它们仔细查看,挖掘的方式有点特别,像是只求深度不求广度。只有三十公分直径的坑洞口却挖进去有两米多深,根本就是在挖井!还发现那周围挖出来的泥土,竟然都是半圆柱状没有散开,我想起在龙虎山明代大墓时张松林用过的的洛阳铲,在这冻土中洛阳铲也不可能只打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小洞,必须扩大一些,难道是盗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