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躺在房间里的床上,沉浸在寂静无声的黑夜偶尔会听见外头传来短促的自行车碾压过马路的声音。
她全无睡意,脑袋一片空白。
这种麻木的状态令她格外煎熬,墙上的闹钟在有序的行走着,滴答滴答,听见了吗?
滴答滴答。
有股焦躁的忧虑一直在干扰着思维,怎么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窗外的清风随着敞开的窗,将窗帘轻轻掀起,又拉下,外边除了街灯照映院里那棵老树的残影什么也没有。
茉莉好几次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周围黑暗的房间,她莫名觉得异常不安。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透过窗户偷窥着她。
静悄悄的房间里,冷意不断攀爬,随着脊梁骨窜到脑门。
她害怕得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即使被捂出一身冷汗,也不敢走下床去关窗。
风轻轻地吹着,不知从何时开始,掺杂了淡淡的异味。
带着很淡的腥臭,这股怪味和周遭格格不入,不知何时开始就弥漫开来,挥之不去。
茉莉的鼻子敏感地吸了吸,过了一会儿好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动也不敢动,就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发冷,这种糟糕的状态一直维持到黎明时分,窗外的天空有些微微阴沉,鸟儿低鸣,阳台突然有了细微的动静。
茉莉仿佛鼹鼠一样,神经不由紧绷,瞪大着眼睛把脑袋伸长,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薄被,她看见有只手从敞开的窗口伸进,熟练得摸索到连通房间和阳台的门锁,那只手很轻松地握在门把上缓缓拉动。
少年背着光,穿着洁白的校服慢吞吞地走向她。
他看上去和往常一样,鲜红的薄唇撇起浅淡的笑,目光定定地锁住她,茉莉觉得自己那颗紊乱不安的心脏在他的注视之下顿时平稳了不少。
“陈忱。”她的语气带着娇气,就像一只渴望被抚摸的猫咪,张开了手抱住他的腰,将脑袋抵在他没有温度的胸膛之上。
他们之间的模式似乎发生某种程度上的变化,不知何时,潜移默化地转变了。
“你都不知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下回你来的时候要打声招呼嘛,还以为是......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孩低下头颅堵住了嘴巴。
少年站在床边抱着他的姑娘,轻轻地用嘴唇触碰她柔软的唇瓣,她甜美的呼吸凌乱地洒在他的鼻尖,令他无法自拔。
“茉莉,都结束了。那个怪物死去了。”
没有什么事情会惊吓到你了。
陈忱轻描淡写地说着令人震惊的话,茉莉瞬间受到惊吓的表情被阴影覆盖,她的瞳仁有数秒的晃动,感觉到少年的唇轻轻向上挪移。
那抹不带温度的吻覆上了她的眼皮,茉莉闭上了眼睛。
茉莉的呼吸有些发颤,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零碎的吱唔。
“傻瓜茉莉,你哭什么?”陈忱温声细语地帮她擦掉眼泪,那个傻姑娘居然哭了。
茉莉的脑袋不肯抬起来,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心脏压抑得紧。
那个就像梦魇一样困住她的怪物终于死了……
那个杀了无数的人,用那些无辜人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城市的怪物......
它终于死了。
“陈忱……”那双手揪着少年白得纯粹的校服,烫得毫无折痕的衬衫被抓得皱褶,他肩膀上似乎被某种温热的液体打湿。
少年轻轻揉了揉依赖在他肩膀上不肯动弹的小脑袋,声音柔软无比。
“茉莉,你哭什么呀……?”
别怕别怕,它已经被他杀死了。
以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你感到恐惧。
“不要哭了。”
柔声细语地哄着身上的少女,亲吻她黑色柔软的发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这么依赖着他。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暖,就像被薄薄的糖丝包裹住,一直甜到心里。茉莉的哭泣渐渐停止,她低着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泪水在眼里打转,又被手指抹去。
“我这是高兴....”末了,终于吐出一句话。
可是心却痛得厉害。
那个怪物死去,可是她喜欢的男孩,却只能保持着这种模样,心疼极了。
替他委屈,难过,却又毫无办法。
“既然开心,那就笑一个嘛,不哭不哭。”眼前的少年还在一本正经地想要逗她笑,抬起她的头。
却又询问。
“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好吗?”
不要嫌弃我是个怪物。
茉莉毫不犹豫地想要点头,又听见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即使茉莉嫌弃我,我也要和茉莉永远在一起。”
她的心顿时生出难以言喻的甜蜜,脸颊有些发烫,眼神闪躲,殊不知陈忱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
是啊,茉莉永远是我的。
即使被嫌弃,他也会好好的待在她身边。
无论用任何手段。
现在那个怪物死去,已经没有什么阻碍可以让他们分开。
是这样的吗?
屋里的少年少女在甜蜜地相拥,悄悄说着腻人的话,可是窗外呢。
乌云遮蔽了阳光。
阴暗的天空蒙上了一层厚重得无法透出的不详之兆。
“还真是个不好的日子呢。”
大清早,继母走下床拉开卧室的窗帘,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
她站在窗棂边抬起头端了眼外头被阴沉沉笼罩其中的居民区,又将窗子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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