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下车的时候,只有昏暗的路灯陪着她。
风有些凉,空气里似乎能闻到潮湿的气息。
快要下雨了。
她站在公寓楼下,呆呆的抬头望着已经熄灯的公寓楼,突然就失了上楼回家的心思。
在小区的木质长条椅上抱着膝坐着。
就连草丛里的小虫都已经睡下,安静的没有叫唤偿。
这样空旷静谧的空间,她可以毫无防备的流眼泪。
一路上憋的太狠,连眼睛都有些红肿。
想着想着,就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却怕吓着别人家的小孩,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背,希望可以让痛分散一下心中的难受。
刻意不去想起的事情似乎今天被叶老全部掀开,她能坚强的从医院回家,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现在,孤身一人,她不知道可以依靠谁了。
或者,是不知道该对谁说。
埋葬在心底太久的东西,被翻出来,等于重新再经历一次那时的绝望与痛苦。
掏出了手机,苏暖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好让自己坚强一些。
指尖有些颤,英国,好远的地方。
远的她想见一下都困难。
霍廷希曾经说,等婚礼的时候,就接妈妈回z市,她才放弃了飞去英国的念头。
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听到她一切安好。
嘟了三声之后,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暖暖啊,妈妈现在在泰晤士河边找别人画肖像呢,z市现在是深夜吧,怎么还没睡?”
絮絮叨叨的话让苏暖泪如泉涌,声音哽咽着出不了声,只害怕一开口就会让妈妈听出自己现在情绪崩溃的样子。
“暖暖啊,这边好多留学生画画赚钱,妈妈就想着,你当初也喜欢画,只怪妈妈的病,让你放弃那些爱好,都是妈妈不好。”
蜷缩成一团的人儿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却害怕妈妈会因为往事而自责,憋了眼泪,浅笑着,“妈,我画工那么烂,根本就不可能赚的到钱啊,喜欢是一回事,我们都要好好生活才对不是吗?等以后有了条件,再拾起来也不错的不是吗?”
“恩恩,暖暖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妈妈治病花不少钱吧,你别太辛苦啦,妈妈的病已经快好了,真希望能早点回去见你。”
苏暖只当妈妈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一两个月,不习惯,想她了,“不是下个月就可以回国了吗?”
那边的妈妈显然不信,“下个月就可以了吗?真的?”
“嗯,下个月的婚礼,您肯定要回来啊。”
苏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现在,她跟霍廷希之间,似乎隔了好远。
他的身份,她选择等待,等他有信心告诉她所有的一天。
他的内心,她选择接受,因为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不管他的内心是怎样的,她都会做好心理准备。
“婚礼?什么婚礼?谁的婚礼需要我参加啊,暖暖?”
听到妈妈的疑问,苏暖有些怔神,难道霍廷希还没通知妈妈吗?
还是说,他准备的神秘婚礼,要到最后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当然是你女儿我的婚礼啊,就在下个月底。”
苏暖以为妈妈会很高兴,因为结婚这么久终于可以举行浪漫的婚礼了,在所有女人心中,只有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才算真正的成为了他的妻。
“暖暖,你和谁结婚,怎么一点消息也不告诉妈妈,下个月底吗?这么快,妈妈都还没见到未来女婿呢,暖暖,你男朋友是谁啊?妈妈好想见见面,给你把把关,我的乖女儿怎么就跟别的男人闪婚了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说越激动,苏暖也是被妈妈的话震惊到了。
不是妈妈把户口本给霍廷希的吗?
以前视频的时候,妈妈一口一个小霍,很热络的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妈妈都不知道自己跟霍廷希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满肚子的疑问,却不能现在向妈妈问,妈妈的病不能受刺激。
“妈妈,你别激动,他你认识,就是霍廷希啊。”
“小霍?……他不是你经济人吗?”
……
魅色,容御的专属包厢,v1.
酒瓶满桌,各色名酒都已经空空如也。
哪怕是难得的年份酒,也被两个男人斗气一般的喝了个精光。
容御纵横酒场多年,酒量自不必说,但坐在一边的霍廷希,跟他喝了个不相上下他就接受不了了。
所以,继续喝,看谁先倒下。
没有碰杯,没有交谈,房间里充斥的,只有酒香。
浓郁的,让人只是呼吸都感觉要醉了一般。
男人越喝越清醒,一双幽深的彷如深夜瀚海的眸子,越喝越透着寒光。
最后一瓶酒开掉之后,容御终于认输,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示意冷酷的男人赶紧滚。
这样喝下去要出人命。
他还不想霍廷希死在这里,否则,苏暖会恨死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在自虐,见不得自己女人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就要把自己整成那副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笑。
男人起了身,喝了那么多久,谈不上醉,但终是有些脚步虚浮。
容御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叫住他,“你这样做你觉得她会心疼吗?”
男人扶着门框,一手落在包厢门把手上,“你说,要是我也酒精中毒,她会照顾谁?”
凌乱的步子,轻一脚重一脚的踩了出去,只听到包厢里,容御笑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