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威震悄悄在张信耳边提醒:“张兄弟,突厥人一向狡诈,需得谨慎提防。若事有不对,你就高呼一声,我来全力助你。”
张信点点头,并未道谢。一同出生入死一次,哪怕刚刚认识不到一天,在心里也将彼此当做真正的兄弟,若是道谢反而见外了。
此时张信眼中杀机消退,慢慢平和下来。遥望着突厥阵中几百张指着自己硬弓,却没让他有些许紧张的感觉。一是张信经历凉州大战以后,生死见得多了,自然就不会惧怕死亡。二来张信也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武艺精熟,那突厥人的强弓也不过能射三五十丈远近,这里已近一箭之地,自然不会畏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用脚尖把地上的长槊挑在手里。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俊美道士压着张曦一步一步走到石梁上。
这仔细一瞧,才发现这道士皮肤又白又嫩,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竟只比柳眉逊色一二,纤眉大眼,高鼻小口,五官组合起来自有一种妖异的俊美。张信又细细的打量了片刻,郁闷的发现这正一教里面真是俊男云集。面前这妖异道士跟叶清空就不说了,手里这个半死不活的赵玄礼除了矮了点,也算的上时容貌堂堂。李玄策面向虽然古怪了点,但看的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大帅哥。就连那个邋遢鬼方玉,若是能收拾干净了相比也能博人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想到这里,张信忍不住开口道:“喂,小白脸道士,怎么称呼?”
张信一开口,就把那道士叫的面色薄红。刚刚一口一个“矮子”就把赵玄礼气得怒发冲冠,现在这“小白脸道士”也不遑多让。那俊美道士心下恨恨,刻意粗着嗓子道:“哼,那胡子拉碴的丑鬼听好了,道爷赵清宁。”
张信自己叫别人“矮子”“小白脸”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被人称为“丑鬼”,脸上也挂不住,“老子一脸美髯阳刚正气你个小白脸懂个屁!再说,你们正一教难道是看脸收徒不成?一个个长得比娘们还俊!”
那俊美道士打量了一眼张信的容貌,冷笑道:“我正一教收徒首重品行,俗话说的好,貌由心生。品行良好,自然相貌堂堂。似阁下这般容貌,想必也是品行不端的狠。”
两句话间,那俊美道士已经压着张曦到了距离张信不过三四尺的地方。张信被刺了一句,反而气乐了“哈哈”一笑,“好吧,既然阁下自己觉得人品端正,想必也不会食言而肥。那你先放了我兄弟如何?”
赵清宁冷哼一声,“阁下的人品我可是信不过的紧那,还是你先放了我师父如何?”
“也罢。”张信说罢大手一松,那仍然昏迷着的赵玄礼软软的滑到在地。
“我已经放了你师父,也请你放了我兄弟。”张信见那道士距离自己不过三四尺,长槊在手,就是出手抢人也有七八分把握,倒乐的大度。
那道士一愣,浑没想到张信如此干脆,微微颔首,“阁下好气魄,倒是清宁小觑了阁下。”说罢也拿开架在张曦脖子上的长剑。
张曦一得自由,两步间冲到张信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哥!对不起。”
张信宽慰一笑,伸出大手揉了揉张曦的头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要怪只能怪咱们太耿直,这帮道士太狡猾!”
赵清宁听到张信这么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俯身吧赵玄礼背在背上。
张信这一揉,张曦觉得头上有股黏糊糊的液体流下,不由手上一模,送到眼前一看,发现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液。这才注意到张信此时浑身上下伤口密密麻麻的简直多的数不清,不少还在往外渗着血。刚刚自己头上的血,正来自张信手上,那两道被赵玄礼长剑割出来的深可见骨的剑伤。
看到这里,张曦眼眶微红,急忙扯下衣襟手忙脚乱的帮张信包扎伤口。张信一笑,忽然一把将张曦揽到身后,右手长槊抡的跟风车一样,一一拨开来袭羽箭。
在赵清宁放开张曦时,那边突厥阵中,叶清空见那赵玄礼已经顺利换回,手上收回长剑,对那万夫长拱手道:“抱歉,得罪勿怪。”
那壮年万夫长鼻孔中冷哼一声,似接受也似不接受叶清空的道歉。叶清空却也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与突厥并无多深的来往,就是得罪了也不放在心上。
那突厥万夫长一边目送叶清空转身,心里却在暗暗寻思,此番左贤王说过,务必以夺得龙雀刀为第一要务。至于那姓李的死就死了,等找到了统万城宝藏,这李唐傀儡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现在正是大破燕匪良机,之前那使团牌的早已不在,现在这几个武功再高,一顿乱箭过去还不立刻变成刺猬?虎跳涧已是百花岭甲字寨最后一道关隘,等攻上甲字寨,龙雀刀还不是唾手可得?这几个正一教的道士倒是有点麻烦,不过等得了龙雀刀,左贤王相比也不会计较太多。
想到这里,那壮年万夫长主意已定,趁着叶清空背对自己,手上令旗突然挥动,刹那间,只听“崩”的一声,几百张硬弓同时崩动巨响,一片箭雨铺天盖地般的向石梁上众人压去。
“师父!师妹!”叶清空只到大局已定,浑然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变故,当下嗔目欲裂,想去石梁救人却也来不及了。当下含恨拔剑,转身就要去找那万夫长算账,可只转了个身就定在原地,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了十余个突厥骑士,十几把硬弓张着利箭,蓄势待发般指着自己。天下间绝无一人能在数丈之内面对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