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略顿了下后,带着些担忧地向黄宗文道:“师叔这次在京城被那左正雄意外撞破身份,到底还是露了些行藏。现在江湖上有不少人都在打听您的消息,其中不乏当年与您有恩怨的,天山派对此尤其积极,甚至还请了燕子门出手,帮忙调查您的行踪。”
“天山!”黄宗文闻言,目光中带着些回忆往昔地轻声一叹,并没多说什么。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意外,因为这节他早就知道。
林旭去年在首都时,可是当面接触过那个天山派弟子苏紫的,也是从苏紫那里知道天山派请了燕子门出手帮忙的事。这些他早就告诉过黄宗文,向其提过醒。
对于黄宗文当年跟天山派的恩怨,青阳看样子显然也是知情,面上也跟着露出些感慨之色。只是看了旁边的林旭与沈沉浮一眼后,他却是欲言又止,也没有多说此事。举杯喝了口茶后,他接着道:“为求万全,我觉着您还是应该另择一地隐居,或者就选在咱们武当山脚下,更方便我们保护您的清修。毕竟您露了些行藏,还是有被找到的可能。尤其燕子门在江湖上,一向消息最是灵通,现在又有许多高科技手段相助,所以我对此还是有些担忧。”
黄宗文闻言摇摇头,道:“不必了,该来的总会来,有时候想躲也躲不掉。而且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再说这里也还有些未尽之事。”
青阳劝道:“师叔还是再三思三思。”
黄宗文想了下,觉着青阳终究是一片好意,便也没说死地完全推拒,点头道:“好,我会多考虑下的。”
青阳闻言,含笑松口气地点了下头,接着转过话题,道:“我已经安排沉浮也到京城师范大学去就读,开学后,就会插班进去,跟楚师妹同班,可以方便就近保护师妹。”
旁边沈沉浮闻言,立即跟着向黄宗文含笑点了下头。
黄宗文闻言,则是不禁动容地瞧了眼沈沉浮,向青阳道:“掌门有心了,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更没必要劳动沉浮。我常听你说,他是我们武当年轻一辈中最具资质与潜力的弟子,那理应在山中专心潜修用功才是,这不耽误他修行吗!”
林旭在旁边听到青阳这话后,也是不禁惊讶,没想到这位武当掌门人安排这么周密,连黄容也想到了,而且还派出了自己最为得力与看重的关门弟子沈沉浮前去保护。
“师叔祖过誉了,沉浮不敢当。”沈沉浮听得黄宗文这话,先接过话谦逊一句,然后道:“我这个年纪,其实也是在上学,并没有一直在山中。都是读书,现在也只是换个学校,并没什么。而且京师大也是名校,说不定那里教的更好。我现在该向师父学的,也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全在自己领悟与练习。这正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所以在哪都是一样。而且练武也不是闭门造车,不能只一味埋头苦练,也需要出去历练,增长阅历。再说不经风雨,又怎能成长?”
黄宗文闻言,点头笑道:“好,果然是良才美玉。先不说资质如何,这番心态就很好,悟透了其中的道理。”
“练武确实不是闭门造车,也不是只要下苦功就能练好的。练武跟学习其他任何知识一样,下苦功那是必须,但也要讲方式方法,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技巧。既要多练,也要多想。只知道埋头苦练蛮练,不去想其中的道理,悟不透招式的要领,那最终是不会有什么太大成就的。”
说到最后,又转向青阳笑道:“掌门,你当真是教出来个好弟子啊,我武当后继有人,沉浮将来定能当大任。”
沈沉浮谦逊道:“师叔祖太过誉了,其实比起林旭,我就有所不如。我在他这个年纪,可远不如他。前年七派论剑,二十岁以下者,我与天山派苏紫并列第一,蓬莱派王乾坤紧随其后。但去年在首都,林旭可有打平过王乾坤,跟苏紫比轻功而不分高下的战绩。这也就是他没参加七派论剑,若是参加,我们三人的排名可就不好说了。”
“嗯?”黄宗文闻言,不禁惊讶地转头瞧向林旭。因为沈沉浮说的事,他还并不知情。林旭去年去首都那次,只是在回来后告诉过他有遇到苏紫、王乾坤、沈沉浮之事,但却没跟他说过,他还跟苏紫与王乾坤都先后交过手。
林旭没想到沈沉浮说着说着,又把话头转向了他,这时迎着黄宗文惊讶疑问的目光,他略带歉意一笑,道:“跟人打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回来就没跟您说。”
“你呀!”黄宗文摇头无奈一笑,却也没多见怪。林旭毕竟只是他的学生,不是他真正的传人与弟子,所以他对林旭,也没有太多的约束力。林旭对他,也没必要事事向他报备。何况即便真正的师徒,互相之间也会各有隐藏。且别说师徒了,就是亲父子、父女之间,也会有相互隐藏的东西。比如他就向黄容隐瞒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而且是从小就开始隐瞒,转眼都快瞒二十年了。而黄容对他,也肯定有所隐瞒,不是女儿所有的事他都知道的。
青阳眼见林旭连这等事也没跟黄宗文提过,而黄宗文现在知道后也不是多生气,心里不由更加确定这两人确实不是师徒关系了。要真是师徒,林旭不可能连跟人交手打斗,跟江湖上谁谁有过冲突,都完全不向师父提的。而黄宗文对林旭,也是没有太多管束的道理,毕竟只是普通的师生,人家确实不必事事都跟老师报备。
想到此处,不禁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