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南没有做出任何诊治,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定定指着司寇准,又缓缓移到周易的脸上,表情像是忍着欢笑,又像是很纠结的模样。
“到底怎么样!”司寇准抱着连鲤,心急如焚。
花锦南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连鲤染血的衣物之上,捂着嘴,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着,直至笑得弯腰,笑得肚疼,笑得泪流。
司寇准与周易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尤其是在这种时刻,这笑的意思到底是有救没救?
“你们俩个大傻帽,这不是受伤流的血,这是女人的葵水。”花锦南笑眯眯地低头,将连鲤凌乱的发丝拨到一旁,看着那平庸的小脸蛋儿,又忍着笑看向司寇准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个女的吧?”
花锦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让司寇准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为什么这句话连起来的意思,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不止不明白,简直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连鲤的身上的血,叫……女人的葵水?
不对……重点应该是那一句,是个女的吧?怎么可能,连鲤是瘦弱了些,可身上一点儿也没有女儿家的痕迹。
他木然着脸,扭头看向周易,哪知道自己的师父和那小厮正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好像这里的人都知道了真相,唯独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一样。
不知道啊,突然得知的真相,就好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得外焦里嫩的,脑海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闪过去很多,无数个“女”与“连鲤”混成风暴,席卷过后,他的脑海之中只剩下来连鲤先前可怜兮兮地说的一句胡话。
“带我走吧。”她说得如此可怜,姿态如此卑微,自己却以为她胡闹过了头,拒绝了她。
连鲤为何要出宫?因为……因为大魏的皇帝陛下是她,但她却是女儿身……
想起“女儿身”,司寇准终于后之后觉地一个颤抖,不敢置信地迅速低头看着怀里的连鲤,以往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五官,此时若以女儿家的眼光看去,似乎确实偏阴柔了一些,自己还一直以为连鲤是因为不问世事天天玩闹,眉眼间才缺少了男儿的阳刚之气。
可她为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司寇准的心底升腾起极为心疼的感觉,若是连他也不曾告诉,那么洪曼青与施洛雪自然也无从得知,连那两个贴身侍女都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自己每日只有上学的时间相伴,连鲤一个人,在偌大魏宫之中没有任何交好的知心人,当她孤独,绝望,无助的时候,该是如何度过的?
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死死瞒住一切人,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司寇准别过脸去,不肯将连鲤递给上前来要接她下去沐浴的小厮,自行抱着连鲤,往隔壁的另一间厢房走去。
“诶!怎么也得换身衣裳,洗个干净吧?”周易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后边提醒道。
他一说,在场的四个大男人沉默了,花锦南犹豫半天,提议道:“你是肯定不能去的,要不我和你师父变成女的试试?”
变成女的?可那心不也还是男儿心。花锦南本来就说得没有底气,被司寇家回头狠狠一瞪,赶忙甩着尾巴躲在了周易的身后,一脸的可怜。
“把你的尾巴收起来。”周易不满地伸手拍了拍花锦南的尾巴。
“反正他们也看不见。”对方更为轻佻地转了个方向,九只大尾巴上下其手,就是故意要惹周易生气。
周易被他的尾巴挠得烦了,拍拍屁股直接走进了花锦南的房间,那样子是他不管了。
花锦南却无法不管,在门外急得抓耳挠腮,倒是一旁的小厮想起了一事,兴冲冲地对着花锦南说道:“放下下楼取点心,发现后院的阿婆还在厨房,能不能叫她上来服侍这位小姐梳洗?”
花锦南的眼神一亮,兴奋地连丢三粒金珠子给这解决难题的小厮,手舞足蹈,也毫无负担地进了房。
司寇准将连鲤交与小厮与那阿婆,因男女有别,只好也硬着头皮,进了花锦南的房间。
“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里钻?”花锦南嫌弃地看了门口的司寇准一眼,仰头便咕噜噜地将手里的酒水都喝光了。
周易愁眉苦脸地端着一碗小酒,不敢下口。
司寇准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坐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拿过一瓮子酒,径直坐在了地上,仰头就喝。
他向来不善饮酒,是因为身份环境所致。一个相府的私生子,又哪能够大鱼大肉地喝酒作乐?
他酒喝得越多,眸色越发深沉,幽幽问道:“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
花锦南看了周易一眼,径直躺在了锦榻之上,转过身去,意思就是自己不蹚这趟浑水。
周易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说起来有点儿长。”
“我有时间。”司寇准抱着酒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易看看花锦南,又看看司寇准,僵持半晌,只好叹了一口气道:“简单来说吧,这世间有两大势力最为强大,比得过皇亲国戚,比得过富商巨甲,比得过南楚神殿,甚至可以说,但凡这个世界的重大走向,都是由这两大势力决定的。”
司寇准抱着酒瓮,迷茫地一抬头,心想着这么牛的开头,难道师父又是哄自己的?
周易没有注意到他怀疑的眼神,看了眼花锦南,继续说道:“其一,是为下三界。想必你也在易经上读到过,下三界分为南、西、东三面,而方才那位老太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