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进入了第四天后,阿巴泰沉不住气了,派兵来城堡下转了一圈,遭到了步枪和铅弹的迎接,却丝毫看不出守军因为粮食消耗殆尽的恐慌模样。
这下阿巴泰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有太多时间消耗在这小小的城堡上,每耽误一天,他违抗军令的罪责就加重一分。可是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不仅前面的人都白死了,也没有可用来邀功的战绩抵消罪责,这些天来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这兵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阿巴泰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
围城进入第六天时,夏天南带着杨由基和近卫营部分士兵乘坐两艘飞剪船率先到达登州,在水城靠岸登陆。
谢三宾闻讯,亲自前来迎接,诉苦道:“贤婿,你总算来了,鞑子数万大军在登州不走,人心惶惶啊!”
夏天南安抚道:“岳父大人且宽心,我带来大军前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抵达。林总兵呢?他有没有出事?”
“他被困在军营里了,不过根据探子来报,鞑子应该还没有攻破,暂时是安全的。”
夏天南先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接着想到一事,皱眉问道:“被围困几天了,粮食够不够?”
“这个请贤婿放心,林总兵似乎是未卜先知,早知道鞑子要来一样,提前准备了一个月的口粮运进了军营,恐怕他们还没饿着,鞑子的粮食先吃光了。”
夏天南闻言彻底放心了。有兵有粮,又是依托棱堡进行防御,抵御住鞑子的进攻问题不大。经历过博辅一战后,他对林伟业设计的棱堡很有信心。
他向身后招招手,示意王启年过来。
“鞑子围困军营,登州暂时是安全的,你带人出城,想办法探听鞑子的意图和动静,我们好做出下一步的安排。”
王启年点点头:“属下明白了,马上就带人出城。”
夏天南又转向谢三宾:“岳父大人,烦请你下令,明日让登州城大小文武官员来巡抚衙门商议如何退敌。琼海军主力还没到,登州上下官员总得干点什么,就算不能马上驱逐鞑子,也要让鞑子不得安生,免得被弹劾一个消极避战的罪名。”
谢三宾知道这个女婿练兵打仗很有一套,由他来主持局面最好不过,便答应下来。况且琼海军陆续赶到,生命安全有了保障的前提下,避免政治风险就成了必须要做的事,毕竟身为登莱巡抚,眼睁睁看着鞑子在自己管辖的地盘肆虐不闻不问,很容易招来弹劾。
王启年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他就来汇报了。
“将军,我派人混入当地百姓村中,恰好碰见鞑子派出的汉军来征粮,听他们的对话得知:这支鞑子大军不是特意来攻打山东的,只是打完沧州顺道在济南府抢一把,结果与独立团派出剿匪的骑兵营发生了冲突,死了上百名真鞑子,恼羞成怒之下,就一路追到了登州境内。据说他们领兵的贝勒也是进退两难,打又打不下,退了又不甘心,附近的粮食也抢的差不多了,而且按照军令,早在十天前就应该在顺义和阿济格会合来了……”
“原来如此。”夏天南点点头,他依稀记得在原来的时空,这个时间节点后金还没有进入山东的相关记载,后金军队正式攻入山东是皇太极称帝定国号为“清”之后的事了。这次阿巴泰的来袭只是一个意外触发的偶然事件,看来自己的蝴蝶翅膀对后金的影响不大。
既然知道了这支军队的围困登州军营的动机和现在的心态,夏天南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巡抚亲自下令商议如何退敌,没人敢违抗,第二天,大小官员就齐聚巡抚衙门。
谢三宾简明扼要地介绍:“这位是琼海镇总兵、平南伯夏天南,曾参与过山东平叛,现在听闻鞑子侵犯登莱,特带兵来援。如今鞑子盘踞城外迟迟不去,登州总兵极其人马又被围困城外军营,城中无将可用,无兵可派,本抚就请平南伯代为主持登莱防务,下面由他来分派差使。”
让一个外来的武将主持登莱防务,闻所未闻,官员们有些意外,免不了窃窃私语。有消息灵通人士小声告知同僚:“这位平南伯是抚台的乘龙快婿,而且南征北战,功劳显赫,以战功封爵,风头盖过了辽东的关宁军,再说咱们登州现在没有拿得出手的部队,只能让外来的和尚念经了……”
其余官员恍然大悟,原来是抚台的女婿,都是一家人,而且又是战功显赫的总兵加伯爵,可以理解。
夏天南也不客气,朗声道:“我已经打探到了一些关于这支鞑子军队的消息。他们来到登州只为报复登州总兵麾下的兵马,并不是要攻城掠地,所以沿途的莱州城和我们所在的登州城,都安然无恙。眼下这支鞑子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他们入寇的任务是在北直隶一带劫掠丁口、牲畜和钱财,本来是要和大军统帅阿济格在顺义一带会合,围困军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现在是进退两难的境地;第二,他们将近两万人马,人吃马嚼,每天粮食的耗费都非常巨大,携带的干粮早吃完了,现在连方圆几里内的村子也抢光了,想要抢粮食来回要走上十几二十里,压力很大。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坚壁清野,让鞑子不战而退。”
坚壁清野?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夏天南提出了具体的操作办法,让这些官员大惊失色。
“只要把鞑子周围二十里的麦子都抢收了,就近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