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在炼狱火海中不断崩塌,扶桑神树被烈火撕扯得树倒根摧,那丝绒一般的天空也被烧出了斑驳的焦黑,一切都在不停的消失,等最后一丝蓝天被化烬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他们回到了现实之中,他们此时正身处那团黑云的中心,脚下是茫茫的戈壁。
忽然他们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头顶压了下来,不禁抬头去看,却见头顶的黑云中一双巨大的血红眼睛正和他们对视着,那双红眼中射出的邪气仿佛一下抓住了他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忽然那双眼睛猛地睁大了,强大的光芒射了出来,天初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天初,天初,你醒醒!快醒醒!”一阵不耐烦的催促声响起来,接着天初感觉脸上被人拍了几下,天初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这副面孔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天初看着这个嘴巴不停在耳边吵着什么的人,努力地回想着他是谁。
“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偷懒的毛病一点都没改啊,师兄弟们都在用功,你可倒好,逮着机会就睡懒觉,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赶紧精神精神,到午饭时间了,赶紧把师父的饭送到房间里去,这回端稳点,可别再把饭碗打翻了。”这个人把天初从草地上拽起来,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声音天初是陌生的,可他的语气却让天初猛地回想起来了,加上他的那张脸,天初这才想起来,这是大师兄天悟。
“大师兄?我又做梦了?”天初突然停下了,自语了一句。
“嘿,你这小子,敢情我说了半天,你还在那做梦呢,信不信我真跟师父告你的状,总帮你挡事,真把你惯坏了呢。”大师兄说着照天初脑门上就一个脑嘣儿,这一下可彻底给天初弹醒了。
天初捂着脑门,更傻眼了,这不是梦,这是真疼啊,贼疼贼疼的,他想起来小时候师兄总是弹他的脑瓜嘣儿,那种疼只有师兄才弹得出来。
天初转头看着面前这个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材魁梧,方脸,高鼻梁,小眼睛,额头还有一个大痦子,的的确确是大师兄,只是……只是他是个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可是大师兄在十五年前的那场灾难中已经死了啊,当时他才十七岁。
不对!这不是他!
“你是谁?”天初突然挣脱了这人抓着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问道。
“嘿!你睡傻了是不是?大师兄你不认得了?”他又过来要扯天初,天初一闪身躲开了。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才死了呢!枉我这么疼你,你这小子怎么不盼我点好呢?是不是又做梦梦见我死了,告诉你,大师兄身体好着呢,三五十年的死不了,别废话了,师父还等着呢。”大师兄不耐烦地一把扯过天初,连拉带拽地把他拽走了。
天初像一只傻鸟一样被大师兄脱着走,他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色,这是寒阳观的景色,而且是十五年前的寒阳观,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天初嗅着吹来的夹杂花草香味的清风和那脚下踏过路面的真实触感,从远处走来的师兄们,有的冲自己笑的天恒和天煜,有的和自己招手,性格内向的天元,还有从身边飞奔而过拍了自己一下就跑,性格鬼马的小个子天凡,他们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不同的是他们全都成了大人。
根本想都不用想,天初闭着眼睛都知道饭堂和师父的房间在哪,这是他在寒阳观的十几年中每天都要走的一段路,当他端着饭菜被大师兄推到师父房门口的时候,天初又愣住了。
饭菜的香气热腾腾地扑到天初的脸上,天初突然很迷茫,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所有人不是十五年前就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而且跟自己一样,都长大了。
“初儿,进来吧。”天初在门前站了好久,突然里面传来了师父温暖而熟悉的声音,天初的心里防线一下子就被击溃了,他太想师父了,做梦都想。
他推门而入,见师父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还是一脸的慈祥,只是脸上的皱纹多了些,双鬓爬上了霜白。
“师父!”天初一激动,手里的饭菜一丢,就向师父跑了过去,他跪在师父面前,含着泪看着师父,“师父,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们啊。”天初说着就哭了起来,把他这十五年来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傻孩子,你都长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就不怕被师兄们笑话?”师父慈爱地拍了拍天初,让天初起来坐在他的旁边。
天初一瞬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突然之前经历的那些事都变得有些模糊,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的疑问告诉师父,可一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初儿,你又做了奇怪的梦了吧?”逸尘师父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以后要努力一些了,不能只会画符,那算什么道士,你要懂得施法,降妖,将来还要领悟真元境界,才能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量,你都二十多岁了,还会被妖魔邪秽所影响,老是出现幻觉,看来为师真应该带你出去锻炼锻炼了。”
“是梦?师父,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一个恶魔毁了寒阳观,把所有人都杀死了,我下山去找它给你们报仇,我还认识了许多同伴,他们是……是……”天初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根本不记得他认识过什么同伴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你看,让我说着了,你总被这些妖魔邪秽影响,时间长了对你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