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师徒三人顺着小贩所指的向东的小路走了没多远,果然前面有一片茂密的竹林,穿过竹林,三人来到了一处空地,一片青翠之中座落着一个别致的小院,篱笆和房子就地取材全由竹子建成。
这是一个二层复式小竹楼,小楼周围的竹架子上摆满了晾晒着药材的竹席和竹筐,一个八九岁的小药童正蹲在院里的药炉前专心致志地煎药,看来这确实是神医的家了。
“请问,这里是神医肉白骨的家吗?”天初礼貌地问道。
……
这小药童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缓缓地煽着炉火,时不时打开药罐在里搅一搅。
“喂!我师父问你话呢。”云飞提高声调又喊了一句。
那小药童不慌不忙地将药罐端离火面用布包好放在一边,又将炉火熄灭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不耐烦地冲着云飞说道:“你喊什么喊?没看人家在煎药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云飞刚要发火,被天初一瞪眼阻止了。
这小药童一说话,三人才听出来,原来是个小女孩,云真看这小女孩目中无人的样子,调笑道:“你这小丫头还说别人没礼貌,你也没礼貌,我们跟你们家神医是朋友,来拜访他的。”
小药童打量一下三人,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我爷爷不在家,你们请回吧。”
“诶?你别走啊,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等他也行啊,让客人这么站在院子外真不像话。”
小药童回头冲着云真说道:“我们家可都是珍奇药材,放你们进来,丢了东西算谁的?”
“你这小丫头,你说谁是小偷?”
“算了,云真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咱们就在这儿等一等吧。”
直到中午时分,三人才看到了神医从竹林的另一个方向穿出来,见到天初三人他一点都不惊讶,神医捋着胡须笑着说:“我猜你们就会来找我,那小兄弟不行了吧?”
“你才不行了呢?”云飞哼了一声。
神医走近了,围着云飞看了一圈,捋着胡子一脸不可思议地嘟嚷着:“没道理啊,不可能啊?”
“先不要管我这徒弟了,神医,我们此次来是有事要向您请教。”天初拱手一礼说道。
“那快请吧,香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让客人在院子外站了这么久。”
那小药童哼一声,接过神医的竹筐跑进了药房,没理他们。
“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小孙女让我惯坏了,别介意。”
“不打紧,我们也没等多久。”
四人落座后,神医开口问道:“说吧,你们有什么顽疾?”
“不不不,这次来不是向您请教治病的,是来打听一件事,三年前有个货郎名叫董志博,可曾来您这儿抓过治疗烂疮的药?”
“货郎……董志博……烂疮……”神医捋着胡子,皱头眉努力地回想。
“哦……我想起来了,别看过去了好几年,我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很深,那天也是我出去采药不在家,他就和你们一样站在院子外等我,那天天气不好下了场大雨,我在山洞中躲雨,这大雨直到傍晚才停,等我到家的时候他在雨中等了我一天,我连忙把他请回屋中,他甚至来不及喝一碗去寒的汤药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捧着一把湿漉漉的铜钱求我救救他的未婚妻,在询问过详细病情之后,我就给他开了方子,配药的时候他跟我讲起了他和那个小月姑娘的故事,还说了等小月的病好了,他就在城东南那一棵古树下等她,跟她一起走,他说那棵树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听了他们的故事我很受感动,也被他的真心所打动,于是那副药我就没有收钱,他临走的时候给我嗑了三个头,说要用省下来的钱去买个礼物带给小月。”
“哦,他确实来买药了,但为什么他没有回去找小月?”
“什么?他没回去?怎么可能,这么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会失信于人?我不相信。”转而神医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了,我跟你们说过,之前我去过面具村给村里的人看病,那次是我正好路过那里,想起了这个货郎说过的小月,想去看看她到底好没好,谁承想,小月早已去逝了,听说是自杀的,当时我还很内疚,认为是自己配的药没管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初将他在面具村的所见所闻说给了神医听,神医听后也是很难过,没想到这小月竟是如此可怜,神医提议天初去蓉城城里各个首饰店,布庄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还记得这个货郎。
告别了神医之后,三人原路返回,还没等进城门,只听身后车马之声轰然作响,众人全都让开一条路,一大队人马,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向城门奔来。
三人一见,顿时大吃一惊,这伙队伍的服装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骑在马上的领头人衣着华贵扎着红色长巾,他的身后是几个扎着蓝巾的人也骑在马上,而在下面赶车步行的小卒全扎着黄色长巾,这不是长虹镖局的人吗?
三人见状马上挤进了人群,躲到了那个馒头摊后面,还好周围人多又有凉棚遮挡,天初三人应该不会被发现,云飞被云真按着头蹲在那里,让他窝火透了,他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要怕这些人呢?可是师父命令他不准乱动,他只能咬牙忍了。
这时耳边传来了馒头摊小贩父子的对话。
“长虹镖局可真威风,爹,我也想去当镖师,我可不想跟你蒸一辈子馒头,有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