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师父的吧?”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墨方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乌昭师父捏着手帕扭捏作态的可怕模样,顿时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把自己都恶心到了。
“那是风刮来的?”墨方浑身酸疼扶着树站起身来,风是从西边吹来的,但村子都在东边,帕子怎么可能顶风飘出这么远。
墨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无意识地在帕子上摩挲着,在帕子的一角摸到了些凸起,墨方拿起来一看,帕子的一角绣着一个名字紫鹃。
墨方看着这个红线绣的娟秀的小字,琢磨了一会儿,突然脸一红,坏笑道:“难道说师父闭关是假,来这里会相好的是真?我说嘛,师父就会那三招,哪个也用不着闭关修炼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嘿嘿嘿……”
墨方一直对师父的过去比较好奇,有一回听几个来给儿孙祈福的阿婆八卦了乌昭的过去,原来乌昭的前半生就生活在离乌昭观五十里外的一个名叫古柳的小镇上,这几个阿婆亲眼见证了乌昭从一个富家少爷到落魄道士的转变过程。
古柳镇第一首富乌家的祖上曾是京中的大官,因年岁大了告老还乡,途经古柳镇,见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便决定扎根这里,建了一座几进几出的大宅院,置办了家业,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乌家当然也躲不过,到了乌昭他爷爷那终于生了一个败家子,就是乌昭的爹,乌昭他爹仗着家大业大,好逸恶劳,坐吃山空,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家里纵使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败的,最终乌家家道中落,为了还乌昭他爹欠下的赌债,连祖传的大宅院都让债主抢去了。
乌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被债主从大宅子里赶了出来,那一年乌昭刚刚七岁,记忆犹深。
从老宅里搬出来的那天是乌昭的生日,那是乌昭这辈子最难过的一个生日,因为那天他不仅没了家,就连疼爱他的爷爷也被气死了,乌昭已经不记得那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了,只记得身边的人跑来跑去,一直在哭,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乌家的老东家没了,下人纷纷弃少爷而去,就连他的几房姨太太都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了,乌昭他爹这辈子什么好事也没干,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没人可怜他,他也不值得可怜。
可怜的只有乌昭,这个败家子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给乌家留了个后,他一共娶了七房媳妇,这七房媳妇就生了乌昭这么一个孩子,可谓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金贵得不行。
可这个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刚一懂事家里就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突然从天上就掉到了地上,还滚了一身的泥。
老东家没了,下人走了,就连那几房姨太太都弃乌昭父子而去了,偌大的乌家最后就剩下了七岁的乌昭和他爹相依为命了。
俗话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人远亲,家道败落的乌昭父子尝尽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态炎凉,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没有人愿意理他们,只把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来消谴。
贫苦的日子总是特别难挨,乌昭好不容易长大了,父亲却又病倒了,看病吃药,让本就拮据的生活更加苦不堪言了,更让乌昭绝望的是,不管换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父亲的病就是不见好,眼看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日无多了。
乌昭已经快二十岁了,他什么都懂,他知道父亲的病吃药是吃不好的,他的病在心里。
有一天乌昭的爹把乌昭叫到了床前,他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他这辈子没干什么好事,唯一的功劳就是生了乌昭,他临死前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让乌昭北上,去京城找林家。
乌昭他爹口中的林家和乌家是世交,但自从乌家败落了之后就没了联系,最后一次联系还是乌昭的爷爷过六十大寿的时候,林家的老爷千里贺寿,那次他把孙女也带来了。
林家的孙女比乌昭小两岁,长得乖巧可爱,聪慧可人,和乌昭一见如故,两人整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两个老头在酒桌上借着酒劲就为乌昭和林家孙女定了娃娃亲,约定待到乌昭二十岁的时候去向林家提亲。
乌昭很孝顺,虽然他自尊心很强,不愿意攀高枝,但这是老父最后的愿望,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会为了父亲去林家。
如果乌昭还是个富贵少爷,他会毫不犹豫地去提亲,毕竟这是有约在先的,而且他对那个儿时玩伴也一直很惦念,可是如今的乌昭,跟叫花子也差不多,除了自尊心之外他一无所有。
现在为了让父亲安心,他连自尊心都舍弃了。
从古柳到京城,乌昭父子足足走了一个月,一路奔波辛苦,但乌昭的爹却苦苦坚持着,他不看到乌昭成亲他是不甘心闭上眼睛的,他要对祖宗有一个交待。
经过千难万险,到达京城的父子二人比街上的乞丐还要惨,可就算是这样,乌昭还是鼓起勇气敲开了林家的大门。
看到二人的这身打扮,看门的奴才只瞟了一眼就将他们赶出去了,乌昭父子没办法只能蹲坐在街边苦等,等到林家人出府再相认了。
可他们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一顶花轿,林家竟然背信弃义将女儿许给了一个官家少爷,父子俩日以继夜地赶路,没想到却等到了这么个结果。
乌昭的爹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在林家门前吐血而亡,带着遗憾去见乌家的祖宗去了。
这边老父含恨而终,那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