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儿看到角落里的一堆麻袋,没事找事去看一看,这总比跟无双在那里相面有意思得多。
放在上面的一只麻袋立得有点歪,快要掉下来了,虹儿随手这么一推,松垮夸的,好像是烂掉的谷糠,推正了之后,不一会儿它好像并不接受虹儿的好意似的,又慢慢地歪过来了。
虹儿皱眉咦了一声,把袋子又往回推了一下,结果那袋子就像有意识似的,故意和虹儿作对,虹儿推过去,它就再歪回来,反反复复好几次。
“嘿,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还治不了一口破麻袋了?”虹儿自言自语了一句,撸胳膊挽袖子一脚踏上麻袋垛,双手就使劲把那个跟她作对的麻袋往下压了压。
看到虹儿跟一只麻袋较劲,无双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这样的虹儿特别可爱。
“呜……”突然那麻袋呜咽了一声,吓了虹儿一跳,脚一蹬麻袋垛跳了下来,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看到虹儿突然弹了回来,无双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
“有……有东西!”虹儿指着那麻袋惊讶地说道。
二人就看那被虹儿压得已经变形的麻袋扭动着往外拱,好像是个活物似的,无双见状抽出剑来,几步上前将虹儿挡在了身后。
“你干嘛呀,应该是我来保护你,你离远点。”虹儿只好奇麻袋是怎么回事,无双这么一挡,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下意识地一推,把无双就推到一边儿去了。
无双感到自尊心受挫了,黯然地低下了头,和他一起低下头的还有那只麻袋。
麻袋从空隙里挣脱出来后,一个没站稳滚了下去,虹儿跳着脚连连后退,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无双,眼睛死死盯着那麻袋,生怕里面钻出个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看到虹儿这么护着自己,无双心里又暖暖的,他其实知道虹儿心里没有他,可他就是忍不住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虹儿对他无心的一笑,他都能开心好长时间,刚刚那一点小小的失落,马上就因为虹儿的保护而烟消云散了。
那麻袋安静地躺在地上,虹儿无双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它,大气不敢喘,跟它对峙上了。
半天过去了,麻袋真沉得住气,竟然一动都没动过,虹儿却有点坚持不住了,眼睛都瞪红了,干涩得痒痒。
“一起上吧!”无双都瞪出眼泪来了,实在挺不住了,轻声跟虹儿说道。
虹儿点点头,用极轻的动作攥紧了乌金蛇鞭,两人默契十足,几乎同一时间,剑和鞭子就落在了那只临危不惧、泰然自若的麻袋上。
下一个动作两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应付那麻袋的反扑,可没想到那只麻袋竟然认了命似的任由二人开膛破肚,大有视死如归的悲壮。
麻袋将它的全部展现给二人看,破碎的麻袋片上堆起的除了烂谷糠,还是烂谷糠。
“呼……”无双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嘘!”虹儿依旧没有放松,她回头冲无双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冲那麻袋垛用眼神一指,下意识地牵起无双的手向那里靠近,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虹儿牵无双的感觉就和抓树枝没什么区别,因为无双整个人都冰冷了,走起路来僵硬得像根木头,腿都不会打弯了。
无双可没变僵尸,他只是太激动了,被虹儿牵手这都是梦中出现的场景,现实中出现之后,他就无法像梦里那样泰然自若了,连气都不知道怎么喘了,整个人僵硬的像根木头。
无双以为过去这么久了,他对虹儿的感觉可能已经淡了,虹儿走后的这段日子,他每天忙到昏天暗地,努力不再想起虹儿,可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在和虹儿重逢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即使不见不想,可虹儿依旧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而且越扎越深了。
无双不知是怎么走到麻袋垛旁的,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砰砰的心脏跳动声,直到虹儿一声惊呼,才把他拉回了现实。
虹儿已经松开了无双的手,开始动手不停地扒那堆麻袋,腐朽的麻袋一抓就碎了,发了霉的谷糠喷了出来,搞得本就不大的小屋里乌烟瘴气,一股浓重的霉味直冲脑顶。
无双身为城主,从来脚底不沾灰,浑身上下干净得都散发着香气,他哪闻过这么冲的味道,当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来帮忙啊,下面压着个孩子呢!”虹儿虽是个女儿身,可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不是那娇滴滴的深闺小姐了,简直就是个糙汉,把屋里搞得尘土飞扬,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无双不能让虹儿看扁了自己,只好忍着咳嗽和虹儿一起扯麻袋。
这些麻袋是堆在一起的,扯走一个掉下来好几个,两人折腾了好久,几乎把那堆麻袋都搬空了,才把虹儿说的那个孩子弄了出来。
这是个男孩子,比虹儿矮半个头,一脸稚气,年纪应该在十岁左右,他虽然瘦得皮包骨,但却眉清目秀,皮肤细腻白嫩,并不像个叫花子,却像是个富家少爷,脏得看不出花纹的衣服,手感和样式也同样说明,这孩子是有来头的。
这孩子虚弱得已经站不起来了,半睁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惊恐,满头满脸都是两人刚刚搬麻袋撒出来的烂谷糠,他连咳嗽的劲儿都没有了。
虹儿虽然跟这孩子差不多高,却能轻易地抱起他,因为他实在太瘦了,就剩一副骨架了。
虹儿把他抱到了个干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