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淮和定太妃听得都有点懵,心说明婧不是个爱哭闹的孩子啊?但外面的哭声又不像是假的,便又都想小孩子大概都偶尔有个不讲理的时候?
玉引又催促孟君淮说“你快去哄哄她”,定太妃也顺着说:“快去,我这儿没事”,孟君淮就匆匆出了殿。
殿外,他一把抱起明婧,明婧往他怀里一伏,便嘻嘻地笑起来。
“臭丫头,你又装哭!”孟君淮在她后脑勺上弹了一记爆栗,“这回还连你母妃都骗住了?”
“不是!”明婧手指压在嘴唇上神秘兮兮地示意他小点声,自己的声音也放得轻轻的,告诉他说,“是母妃要我装哭好让父王出来的,说怕吓到奶奶!”
孟君淮蹙眉,回望了一眼殿中,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出了永宁宫的门,问她:“具体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呀……”明婧道,思量着道,“有个大哥哥来家里,说有急事找您……我不记得他了,但母妃说我小时候总给他塞点心吃!”
……这谁?
孟君淮心说被你塞过点心的人那可太多了,再想被称为“大哥哥”她自己又不太记得的人……
是谢家的哪位公子吗?
“哦,大表姐看到他就哭了呢!”明婧双手食指划着眼眶,“眼睛红红的,像小白兔!”
让夕珍哭了的?哦,那是尤则旭嘛!
孟君淮摸摸她的额头一哂,夸奖说“明婧最细心最聪明”,接着便让身边的宦官禀话进去,让他们跟定太妃说小翁主哭得太厉害,他先哄着她回府去,改日再进来问安。
殿中,玉引听宦官禀完这话稍松了口气,定太妃想象着明婧黏父亲的模样笑出声,摆摆手让她也赶紧回去哄孩子去,她这儿不缺人照料。
还好,很顺利。
玉引松了口气退出殿外。想想半年前齐郡王似与宦官们走动过密的消息刚传出来时,太后被惊得一病不起,心里就一搐一搐地觉得这些事最好不要惊扰定太妃。
孟君淮虽然不可能跟宦官们有什么勾结,但他在锦衣卫办差,且还不止一次地受过伤,定太妃不为他忧心是不可能的。
长辈们都年纪渐大了,眼下的这些事,他们还是尽快料理清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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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亲王府前宅里,几个男孩子全聚去了阿礼屋子里。他们原等着尤则旭回来后大家秉烛夜谈,听他说说这两年在外面的奇闻异事。可是他晌午过后告辞离开,直至现下天色全黑都没再回来。
于是秉烛夜谈就变成了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趴在罗汉床上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礼说:“肯定是要审那几个抓到的宦官了呗?最好能审出来,他们搅得整个京城、整个大殷都不太平,早收拾好为好。”
阿祐道:“就是!他们最坏了!听说宫里面的大哥哥的病也是他们害的,让他们早死早超生去吧!”
“我看他们还是别超生了。”阿祺冷笑,“在地府待着就好,不要再投胎害人。”
阿祚则半晌没说话,低着头琢磨着,好似遇到了什么难事。
“哎,阿祚?”阿礼拍了拍他的肩头,关切道,“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阿祚摇了摇头,皱着眉看看他们,沉然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别议论这事了。”
“怎么了?”阿祐一愣。
阿祚撑身坐起来,边斟酌边说:“我觉得急着请父王去的原因,不是尤哥哥说的那样。钱五是要犯,如果他真的那么虚、随时都可能死,就不会急着押他回来了。”
三人都因为他的说法而有些意外,想了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阿祚语中一顿,接着又道:“那具体是什么原因……尤哥哥怕是不能说。看来这件事多少是要保密的,我们议论得多了,万一哪一句让有心人听了去怎么办?会不会给父王和尤哥哥还有舅舅他们惹麻烦?”
在阿祚的话里,几个人都陷入沉默。他自己也沉默了下去,祈祷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严重。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宦官的事情,深种到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好像很多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事都会与那些奸宦扯上关系,好像这个他们生活的京城危机四伏。
他只希望,家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些事吧。”阿祚边是思量边是跟几个兄弟打商量,“不要多跟别人提,别人问起来,我们也当不知道。尤其……尤其是对身边的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