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到药坊,我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君无忧一直未曾开口,我每每想与他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见我们回来,绮兰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来了我的跟前。
“小姐,你累不累,奴婢给你倒杯水去。”
闻言,我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你先给无忧倒杯水吧,我回房了。”
说罢,我便一声不吭地往屋里走去。
要知道,我从进了药坊,便不大敢看君无忧,许是我如今这般样子,绮兰和秦叔二人都看在了眼里,两人自然知晓我犯了错,所以并未多问。
然而一连三日,君无忧都未曾与我说话,我知晓他此番是真的生气了。
第四日,我再也坐不住了,以往我便是心中再有杂念,一看书便能静下心来,如今这过去的三日,我几乎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第四日,我亲手给君无忧煮了一壶茶,随后拿出纸笔,又写了一封信。
“无忧,我知你气我一点也没个长进,我自知错了,我跟你道歉,但是也请你稍稍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毕竟灭门之仇,一直是我的心魔,见到宇文晋,我便容易失去理智,一时冲动方才做下了错事,如今我已然想了个清清楚楚,报仇自然急不得,我跟你发誓,倘若再遇着那样的情况,我一定会冷静,一定不让你操心。我今日亲自给你煮了一壶茶,跟你赔罪,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写完后,我将信连同茶壶一同放在了君无忧的房门口。
“无忧,我知你还在气我,我给你煮了壶茶,你若累了,便出来将茶水拿进去吧!”
我说完这话,站在君无忧的门前稍稍等了一等,却见他的屋里并无动静,当即我揪着嘴,便离开了。
罢了,这茶你若想喝,便再喝吧。
我心中暗自想着,回到屋里便有些心烦气躁的拿起了书自行看了起来。
大约三刻之后,绮兰突然来到了我的屋里。
“小姐,小姐……”
我抬眼,她正一脸不大高兴地看着我。
“怎么了?”
我如此一问,绮兰却道:“小姐,我方才去春风楼给那里的姑娘们送药,却在里面看见漓王爷了。”
听到这话,我的身子骤然一僵,宇文漓吗?
我与他有多少日子没有见面了?好像一个月前,我曾跟随君无忧出去问诊时,远远地瞧见了宇文漓乘坐的马车,彼时,他的车帘微微掀着,我模模糊糊地瞧见了他的侧脸。
“看见便看见了,这般告诉我做什么。”
其实听到绮兰说起宇文漓在春风楼,我便不大高兴,我犹记得我第一次救他性命之时,因着他没有地方可去便被张林送去了春风楼。
见我如此说,绮兰却道:“小姐,我本以为漓王爷对您痴心一片的,哪里知道他竟不改以往的脾性,还去春风楼那样的地方寻快活。”
我听到绮兰这么说,心中越发觉得不大舒服。
“人家是王爷,咱们又是什么身份?我都未曾动气,你也别放心上。”
我嘴上如此说,心中却觉得闷的透不过气来。
我如何没动气,便是我想着要与宇文漓不要再见面,然则,这时间越久,我方才发觉,原来这个人早已经深种在我的心中。
只是“情”之一字,曾经害得我有多惨,若是当年我没有执意要嫁给宇文晋,那么我与我的孩子,便都不会死,便是周府或许也不会遭受那般大的祸灾。
一想起父亲与大哥临终前我都未曾见到他们最后一面,我心中便觉得痛得厉害。
“小姐,你怎么了?”
绮兰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我此时脸色刷白,我伸手便捂住了心口。
“绮兰,去给我拿药,许是我的心疾之症又犯了。”
我如此一说,绮兰急急忙忙地给我拿来了药,我颤抖着手将药放入了口中,绮兰又给我倒了杯水。
见我将药给咽下了,绮兰方才急道:“小姐,你的心疾之症已经三个月未曾再犯了,都怪奴婢非是将漓王爷的事情告诉你。”
绮兰一脸的愧疚之色,我抬眼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绮兰,这不怪你,我的心疾之症本就与漓王爷无关,只是我一时念及父亲与大哥的死,心中便觉难受的厉害。”
可是此时药已经被我给吞下了,这心痛的感觉却好似未曾减轻,我便觉里面有针在扎我一般,额头上也流出了好些冷汗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绮兰也瞧出我不对劲来了,她死死的抓着我,而我却痛的好似依然喘不上气来。
“小姐,你忍着点,奴婢帮您喊君神医去……”
我见绮兰也要去寻君无忧,顿时用力,一把拉住了她。
“不要,我前几日在皇宫里犯了错,他还未曾原谅我,你将药再给我倒一粒,我多吃一粒应当可以好受些。”
见我如此一说,绮兰却急道:“小姐,君神医说过,这药的效果很霸道,最多只能吃一粒,便是君神医未曾原谅你,若是他知晓你如今这般模样,定然不会弃你不顾的。”
绮兰说罢,便松开了我,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其实她说的不错,这药君无忧曾与我说过,因着可以及时止住心疾之痛,所以一次至多只能吃上一粒,因为效果实在太霸道了。
君无忧来时,我的意识还在,只是此时已经痛的满头是汗。
他一脸的担忧之色,如今我瞧见他,心口处虽痛的厉害,却依旧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