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黎采薇能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距离她再次见到团团差不多五十分钟。
霍越川没有再带她们到咖啡店或者是什么地方,恐怕是难以平息的。比他想象的要困难,于是回到车里。
由于车子没有启动,所以夏儿不用坐在安全座椅上。另外,她也不愿意直面黎采薇。
近乡情怯,若是等到她大一些,就会明白这种感受也算正常。
夏儿太小了,还没有办法调试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和妈妈分别,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相见。
如果爸爸和妈妈不是在同一个统一战线,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霍越川抱着夏儿,而黎采薇还并没有意识到夏儿已经认出她就是妈妈了。
“霍越川!” 黎采薇的嗓子哭哑了,她在之前不顾形象地,恨不得嚎啕大哭呼天抢地,现下才想起来。
要问责!
霍越川早已发现她脖子还有手上的伤痕,他没有说,但是不代表他不在意。“如果想再打我一巴掌,我没有意见。”
他将脸伸过去,很随意的模样。“如果你想问我有些问题,我也随时奉陪。”
黎采薇的目光怎么都不舍得离开团团,她想要轻轻地触摸,不会像刚才那么冲动了,真的不会再弄痛团团的!可是,见到团团紧紧地挤在霍越川的怀里,她心里无比难过。
“采薇,现在都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带夏儿……团团来,就是想让你们母女见上一面。”通过黎采薇的情况,这种过激的表现不可能作假。霍越川已经确认当年他认定黎采薇抛弃夏儿是个误会了,至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相信他有时间去慢慢了解。
只要夏儿不抵触不反感,他绝对可以保证黎采薇能够有时间与夏儿相处。
黎采薇心痛地压低声音,她一声声地喊着夏儿。“团团,可不可以让妈妈看看你?团团,我的女儿啊。团团怎么不认识妈妈了,妈妈说让你在家里等妈妈下班,妈妈还要带你去采小花的呀。”
夏儿由原本压抑的哭,开始转为抽泣,她时不时地打着嗝儿。
“团团,我是妈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黎采薇边说着,泪就又流下来了。
“采薇,你别这样。夏儿知道你是妈妈,你不要逼她。”霍越川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不会平白无故哭得这么伤心。
想想一个大人都难以接受的事实,这个小小的女孩儿,又怎么好承受。
霍越川的话,黎采薇还是能够听得进去。她不再言语,无力靠在霍越川的身上,伸出手,轻轻地托着夏儿的小手手。
夏儿再没有拒绝,也没有用力想要挣脱甩开,只轻微颤着,将手放在她的手心。
母女之间的感情,天地万物如何也不能阻挡。
霍越川见黎采薇听从自己的建议不再说话,他便开始哼着唱一首简单的童谣。现在安抚夏儿是首要的任务,他在家做惯了哄夏儿睡觉,现在唱起来也没有觉得多么不好意思。
黎采薇是从未听过他唱歌的,她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动到不可抑制的落泪。来自柔嫩的肌肤,干净白皙的小手手。
这首童谣她也会唱,头靠在霍越川的肩头,她也慢慢地轻声哼唱起来。
霍越川牵住她另外一只手,放到唇边轻柔一吻,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采薇,给孩子一点点时间。
也给我们一家三口,一点时间。
好吗?
黎采薇能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三个人用这种方式联系在一起,在狭小但安静舒适的车内,一遍遍地唱着简单的童谣。
夏儿不是不懂事,相反,她比同龄的小孩子想的更多。
她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爱,窝在爸爸的怀中,被妈妈拉着手。
他们……都是爱着自己的。
夏儿吸了吸鼻子,将鼻涕蹭在霍越川的衬衫上,然后缓缓地抬起头转过脸去。
黎采薇已经有近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对上夏儿的眼眸,几乎是一瞬间,视线模糊。正在唱着的童谣变了调,声音哽咽。
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记忆中的妈妈,渐渐地重叠在一起。
夏儿的眼睛通红,本来就是漂亮的大眼睛,现在真是令人生出无比怜爱之心。
黎采薇张开双臂,对着夏儿。她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什么。
双手合十地拍一下,然后张开。
团团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来团团,妈妈抱抱。妈妈给你举高高,好不好?
霍越川刚想要阻止,夏儿可能还不太适应。可没想到,夏儿对黎采薇无比信任,径直地也张开手臂。
黎采薇的唇抖动了几下,显示了她的激动。她的泪就没有断过,一直往下滚落着。她将团团从霍越川的怀里抱出来,紧紧地贴近自己的胸口。
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昨天的伤痛一切都化为乌有。她庆幸昨天没有赴死,也感恩老天的垂怜,让她在有生之年,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夏儿闻到妈妈身上的味道,感受到妈妈的心跳。虽然这些都离她很久远,但是再次重新拥有时,她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幸福。
黎采薇一下下地轻吻着夏儿的头发,好似要把这几年落下的全部都补上。她不敢太用力,团团长大了一些,比两年前的重,也出落成了个小姑娘的模样。
再也不是奶生生的小娃娃。
她惋惜没有看着团团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发生变化。
这是她的团团啊,此刻就真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