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的下惊醒,浑身,一身冷汗。从床上爬起,帷幔不知何时还是她忘记了,竟然是没拉上的,仅隔两步之外本来应该还有一个床榻的,可是连床榻也没有了。
不对,他呢?
搬走了?
噩梦未完全醒来,心里突然有一股凉意升起。就像是被抛弃的感觉,一直曾经这么近,那么都已接近习惯的共处过,现在突然就她一个人了。
没有预兆,而且还是在一场噩梦之后。
用力掐了下自己,确定并不是梦后,裹着被子,不知不觉红了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却是一声不吭。
这船舱里的放房间,每一间都是自带烧水的隔开浴室,在她睡着的时间,楚蕴想了很多种可能,那一晚的失态,要么就分开出去住,但是这样彼此的距离就会被拉远了些。
但是再一直这样住下去,她会对他的警惕心很高,两人之间已经产生隔阂,而破除这种隔阂最好的做法,又不让彼此间存在能被他人插足的间隙。
他把他在这房间里的床榻拆了,丢了出去。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神清气爽,只着中衣,但是看到她竟然在抱着膝盖,蜷缩着,难道是被梦境吓的?
还未走近,荆邪感觉也注意到了,意识到他压根就不是从这房间里搬走,有些暗喜,又有更多的不快,一把拎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去。
前世,在上一世历劫中,她也这样砸过他,怪他、生他的气,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他。他是一个男子,不懂得女子那种时有的任性、赌气,但是要宽容大量,经历了这么多世的历练,曾经也有小吵小闹,历劫差点进行不下去的时候。
但只要这所有的任性、赌气,都是因为在意,那他就宽容些,多放下身段哄哄。将砸落在身上的枕头抱起,慵懒,一副如在自己卧室般居家男子样子走近。
一步、一步,这可是她的房间,至少现在他的床已经不在这了。荆邪卷紧了被子,将帷幔拉好,眼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楚蕴吸一口气,唇角抿着笑,走到床边,隔着帷幔,半蹲下身子,用帷幔挡住自己大半张脸,用指尖挑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着,表情也是那种故意的,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眼珠咕噜噜的转。
嘴巴往上抿着,努力扁成一只猫嘴的小巧样子,荆邪苦瓜着脸,莫名其妙,最后还是被这给逗笑了,眼泪都在哭笑着,楚蕴把枕头递给她,咧开嘴角笑笑:“不生气了?”
哼哼了两声:“你刚刚去哪了?”
楚蕴:“在搬东西,船上有人被噩梦惊吓把床榻给砸碎了,说我这边有两张床,借一张。”
荆邪:“那你就一张。不对,你就是故意的。”
楚蕴抹了抹鼻子,作委屈样:“那,那我趴桌子上睡行不行?”
荆邪用脚踢了踢被子,向他手中枕头的位置点点,其实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楚蕴把枕头给她放好,规规矩矩的在床边半蹲着:“要不,我陪你喝酒,喝尽兴,醉了你在我身上耍酒疯?”
荆邪:“贫嘴。”她若醉了,那还不得酒后那啥都被他给占便宜了?
楚蕴收起了笑,爬上床,把她抱住:“那就是贫嘴,以后在外面听我的,在内,都让着你?”
荆邪舔了舔嘴角,双手在他胸口推了推:“你,你先下去再说。”
未央城内,梦妖,是一种概念性的妖,食梦,无个人情感。每一只梦妖都有自己喜欢的一个梦,他会将这个梦私藏起来,装在一个泡沫中。
但若是他最喜欢的这个梦被别人夺走了,梦妖会因为愤怒而变恶,吃人噩梦,并诱使人噩梦连连,以吓人作为报复的乐趣。
船舱内,楚蕴走出门时,神清气爽,荆邪随后出去,喝着粥都觉得嘴里涩涩的,餐堂,二十四人,二十四道目光几乎都从她身上过了一遍。
白虎司-监兵带着穷奇猫从隔壁船走过来的时候,穷其猫还有些吓吓的躲着她,猫鼻子嗅嗅,突然闻到什么,喵呜呜着:“主人把穷奇赶出去,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喵喵,白虎大人,你说主人是不是不要穷奇了?”
监兵弹了下它的头,嘘声:“穷奇,你要为主人的性福着想。”
唏嘘一声,众人异口同声后纷纷拿着碗躲远了些吃,荆邪轻放下勺子。努力忍着不发火,不火发:“我们又没发生过~”
白虎司-监兵:“反正迟早不是吗?”
对视三秒,荆邪恨得咬牙切齿,穷奇两边张望,忽往白虎司-监兵身上咬了一口,一个猫身蹿出,仓促就跑。
毕竟不管楚蕴的另一重身份,在巫灵司内白虎司-监兵是与楚蕴同级的。怎么讲,她也是得让他几分。把粥碗放到盘子里,端着就绕着往外走。
忽感一时冷清清的,白虎司-监兵手臂一拦:“弟妹是看不起我?让我一个人在这,是否太?”
荆邪:“那轻便!”
荆邪把盘子放回原处,当他不存在。白虎司-监兵坐了一会,身板立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啧啧着。
给你面前几种选择,一是站起来直接打一场,正面解决,二是不作为,吃的一副战战栗栗,正得他意,三是吃的从容不迫,伺机攻击。
荆邪停下勺子,被他盯得实在不自然,她自小就被围在一群师兄弟中长大,逍遥门除了她,没一个女弟子,疯起来时,脸皮也是没羞没臊的厚。当即与他对视,不吭,脸皮连皱一下也不皱。
就是那一双眼睛,探究,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