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呆,见南边树走出一位老者,满头白发,弯腰驼背,右手拄着一根粗厚的拐杖,左手扶着后背,好像走路都要花费极大力气一般,从雨中蹒跚过来,走到胡三当家马前三丈远地方。
九荒门一人见到他脚步蹒跚,顿时大骂:“你这老头,找死吗?”
老者抬眼乜斜一下说话之人,拐杖慢慢伸起指着他,说道:“你目无尊长,实属厚颜无耻之辈。”那人顿时大怒,说道:“就是他!就是他!胡三当家,就是这人,一路戏耍我们!”
原来这人前段时间被戏弄个半死,自己上茅房之时,被一大桶脏水从头淋到脚,自己猛然一个激灵,顿时站起身子,弄的身上又脏又臭,顿时大怒,一边提裤子,一遍追赶,哪知又被戏弄,自己衣服被人弄破,衣不蔽体,青天白日之下,路人皆是,难以追赶。看到捉弄自己之人的身影,大声痛骂,那人回过头来,只见是个老道模样,冲着他笑几声,道:“你目无尊长,实属厚颜无耻之辈。”
当日捉弄自己之人侮辱自己模样言语,无一不和今日一样,这人顿时反应过来,急忙道:“是你在背地里耍我,是不是!”
胡三当家瞧着眼前之人,就是一个五六岁孩童撞到他身上,只怕这人也要跌倒,非死即伤,却有这般大的口气,心道:“这人莫不是什么高人?”将信未信之际,老者又指着他道:“你八荒门的暗器功夫,可能捉到这林间的小兔吗?”
这一来胡三当家更无怀疑,这正是前日夜里,自己正在客栈熟睡之际,听到底下兄弟们吵闹,顿时从梦中惊醒,追赶出去,见有人议论纷纷,说道:“贼子刚才来了,被发现就急忙逃走了,在东面方向!”胡三当家让众人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自己带两个人出去追赶,好不容易追到一处小树林中,看到那人左窜右跳,“哼”的一声,掏出铁蒺藜暗器,猛然甩出,哪知感觉有什么东西黏黏的,粘了自己满手都是,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米饭团。
胡三当家怒不可遏,那人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八荒门的暗器功夫,可能捉到这林间的小兔吗?”
这人知道自己门派乃是叫做“九荒门”,偏生每次都说道是什么“八荒门”,摆明了是想羞辱自己,此时又听到“八荒门”三字,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右手不经意的摆动放下,说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别看胡三当家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手,但其实他衣袖之中,设有木鞘机关,这也是他的拿手好计,遇到敌人之时,手放下面,一颗铁蒺藜就能从他衣袖之中滑落下来,跌入手中。胡三当家以手背面向敌人,对手往往不觉,不明不白就着了他的道。
此番他故技重施,却不知身前之人早几日就将他的暗器换过,岂有不知之道理?眼看胡三当家故作轻松,老者说道:“你手中暗器,只怕伤不了我。我劝你多做善事,少做亏心之人。”
胡三当家被他说破,顿时怒气也消了一大半,化成了害怕之气。眼前之人虽在暗地,但竟然捉弄他们十多人近一个月,此人身边不知还有多少朋友在一侧,此时雨声颇大,若是现在自己已经被包围,那就更是麻烦。此人身边有道士、和尚、喇嘛和一堆旁门左道之士,个个武艺高强,单打独斗,自己便落不得好,就算五六人一起上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时之间,胡三当家怔怔看着眼前之人,却不知如何是好。手下几人想要冲上前去,揍死这个老者,胡三当家急忙做手势拦住。
一人不听劝告,若是道士、和尚,武艺高强,自己打不过,那就算了,此时眼前只是一个老头,自己吐一口吐沫,就能将此人淹死,怎能不出这口恶气?东蒙派的索凌此时反倒不是他恼恨的目标了。大叫一声,冲上前去,骂道:“贼老头,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天杀的将我……”便跑边骂,话还未说完,已被眼前老者不知道用什么功夫将自己打倒在地。
索凌在老者身后,这时瞧得清楚,这老者虽然身似未动,但九荒门此人攻上前来之际,他却已经伸手,用拐杖分点此人三处穴道,分别是阴包穴、曲泉穴和章门穴三处。说是点了三处穴道,道不如说是九荒门之人将穴道送给他的,这人高傲轻敌,户牖大开,全然忘记了防备。
胡三当家正没主意,一人冲出,正合他心意,急忙甩出铁蒺藜,接连三粒,一粒快过一粒,分指老者头、胸、腹三处。
胡三当家急于求成,却忘记自己身在马上,本来就高,眼前老者若是直起身子,那也不见得低,但是这人分明是个严重的驼背,打向老者胸、腹的两处铁痢疾却打的是老者的肩和背,老者轻轻侧身,轻易躲过。胡三当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加上天黑林暗,自以为是打中了老者,心中窃喜,跳下马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是哪个帮派,一直戏弄与我?”
老者哈哈一笑,索凌顿时有些疑虑,眼前笑声却又不显老。老者哈哈笑了两声,又咳嗽两下,开口缓慢低沉:“我这已经是第三次问我,我第一次就回答你了,你怎的不知?”
胡三当家一愣,问道:“你何时问过我?开玩笑的吗?”老者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你不要自讨没趣。”
胡三当家本以为他已身中暗器,极是高兴,眼见却像没事儿一般,顿时起疑,想起刚才所射暗器,突然反应过来,心中暗骂自己糊涂。胡三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