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觉得,他这个年纪,正值而立,算不上年轻了,想想从走出校园开始,甚至从还在上学的时候开始,这么多年,满满充斥着金钱、权利和慾望。
对很多男人来说,这些东西似乎是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称之为事业,尤其是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只想站得更高握得更多。
爱情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则好,没有也不会构成什么影响,最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会稍有遗憾。
苏窈曾经说:“我还没见哪个身居高位的人向你一样脾性好。”
他笑着问:“怎么说?醢”
她脸红,睁着一双杏眸,憋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体贴温柔?”
“不,只对你。”
她明明诧异又却故作镇定的看着他,反应了好半天,说:“哦。缇”
当时他觉得遇上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容易,他对她有慾望,保护欲,呵护欲,以及男人对女人的欲。
但这又是个小心敏感的女人,他很有耐心的打开她的心房,他想,不出意外他一定要和她结婚。
都说天随人愿天随人愿,可是天通常不会随他这么奢侈的愿。
当时告诉苏窈他有女友了的时候,她讷讷的表情,那一瞬间,他很想不顾家里的反对,就要定苏窈。
但是当时脑海中浮现出他母亲说的一句话:你是男人,事业为重,只有等你有能力足够了,才不用再面对抉择和取舍,因为你已经有本事可以两全。
所以当时遗憾是遗憾,却不曾后悔过。
可他现在觉得,他更想要他的锦上添花。
他有漫漫余生和高于常人的起点,事业不用再着急于一时,但是不会再有第二个苏窈。
苏窈说他刻薄,他并不是想让她不开心,只因为求而不得是心魔,他抗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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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个高层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总经办和总裁秘书室的人叫苦不迭,送文件进去的人,没一个不是被批了一顿赶出来的,丝毫的瑕疵都逃不过陆东庭的火眼金睛。
接近中午的时候,姜初映拎着棕色剑桥包往总裁办公室去。
到姚现跟前敲了敲桌子问姚现:“姚特助,陆总在吗?”
姚现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在是在,但今天不知谁触他霉头,有点……”姚现做了个无法言说只可意会的表情,示意姜初映三思而后行。
姜初映静了良久,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说完往办公室走去,敲了敲厚重的门。
“进来。”
姜初映沉静片刻,推开门进去。
陆东庭坐在大班台后看着手里的文件,听见声音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文件和钢笔往桌上一放。
“不是让你不要过来了吗?”
陆东庭穿着黑色条纹手工西装,质感十足,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凌然让人畏惧,加之他现在面无表情的脸廓线条分明而冷硬,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姜初映看着他即便没有怒意蒸腾,平静却冷感的表情,并没有说一句重话都已经让她倍感压抑,想说的话便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有话要说?”陆东庭看向站在大班台前几步远的姜初映,声色平平。
姜初映酝酿半晌,开口,“我不想离开东盛,你昨晚没接电话也没回短信,我只好亲自过来跟你谈谈了。”
他当时说‘以后不要在让他第二次看见这种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还会让她离开东盛,一则简短的短信:我帮你cbd写字楼里找个好位置,开一间独立的律师事务所。
她有说过她想开律师事务所了吗,想让她离开了,还擅自给她做了决定。
陆东庭看着面上平静的她,等着她说下文。
“我暂时没有开事务所的想法,而且现在陆董器重我,我在这里也挺好,你二叔和陆翰白正虎视眈眈,我帮你看着点,不好吗?”
陆长南是个注重家庭关系的人,对子子孙孙一视同仁,能者居之,他不会偏心哪一方,如果有一天陆东庭犯了错,一定也会影响他的遗产分布。
苏西溪跟在陆长南身边,行的方便也很多,比如得知陆老对陆继安和陆翰白是个什么态度,比如他想将什么项目放给二人去做,又比如这两人有什么行动被陆长南知道了,甚至他怎样拟定和修改遗嘱,她皆可以一一转述给陆东庭。
而事成后陆东庭会给她应允的报酬,这是他和她的约定,她提出的要求他都答应了她,除了陆太太的位置一事他保持沉默,但起码她还有一线机会。
当初进东盛,她除了想拿到他口中的报酬,便是想挽回他。
但是他现在他已经要让她走了……
“这么多年,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陆东庭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用笔盖敲了敲了桌面,“不用再继续了,答应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姜初映垂了垂眸,笑着看向他,声音淡淡的,“东盛百分之二的股份,你说给就给了?现在你不是还没稳坐继承人的位置吗?”
“按照东盛目前市值折现给你,或是以你的名义购入百分之二股份,你可以选择一种。”陆东庭只针对她的第一个问题做回答。
姜初映见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脸上的笑容有些皲裂,有些生硬的扯了扯唇角,“现在我哥在公司里势头正盛,要是知道我离开东盛了,手里又握着东盛的股份,肯定会对动手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