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抬头瞄了一眼苏西溪,她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一脸平静,剪了齐颈短发之后看起来多了分精干。
苏窈垂着眼暗暗的想,她见过隐忍的苏西溪,见过因嫉愤而怒目圆睁的苏西溪,也见过兵败如山倒后差点疯魔的苏西溪,此刻她却有着稳操胜券一般的从容。这么多年来,她和苏西溪就像是天平的两端,一方得势,必然有一方失势。她能如此沉着泰然,当真十分确信自己五指之中的东西,能实现谋图?
苏窈承认自己现在很虚弱,很着急。
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全心全意扑在陆东庭的事上,很容易在双方对垒中占下风。
她努力的想要扛起精神,像以往跟苏西溪相互扔对方刀刃的时候,面不改色的在她头上戳出一个血窟窿c。
她盯着碗里没有油水的汤汁,却抬起眼的时候,瞳仁黝黑,只是漠然的盯了苏西溪一眼。
饭菜味同嚼蜡,苏窈吃了几口,勉强舒缓自己的胃痛,她怕自己心理压力太重的同时不顾好身体,真的会撑不下去。
秘书收走残羹,苏西溪率先起身亲自关了门,想苏窈歪着头摊了摊手,像是在说这下放心了e?
苏窈坐在沙发上没动,体态慵懒,眼神却锐利的望向苏西溪。
苏西溪回到她对面坐下,偏着头打量了苏窈几眼。
苏窈不耐的伸手拨了拨耳畔的几缕碎发,眯了眯眼睛,看向一边。
“你知道吗,你跟陆东庭越来越像了。”苏西溪突然发表结论。
苏窈垂在身侧的沙发上的手,手指突然颤了颤,然后无声曲起。她记得以前,不知道是苏西溪还是别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有人说男女之间的夫妻相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在相处的时日久了之后,被对方潜移默化地影响,两个人的动作、神态越来越像,才有了所谓的夫妻相。
苏窈心里笑了笑,很阿q的想着,要是陆东庭出不来的,她身上所留下的他的影子,会不会时刻提醒他人陆东庭的存在。
真是典型的透着假乐观的悲观,苏窈赶紧切断了自己的思绪。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苏西溪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个棕色牛津包。
她坐回到苏窈对面,从包里翻出一个深色文件夹放在腿上,眉目微垂地盯着它,发出很细微的一声轻笑。
很多人都说过,苏西溪笑起来的眼睛,跟苏窈相似个七七八八,她牵着笑,弯着眼看向苏窈,“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你就笃定了我想要?”
苏西溪靠在沙发上,摸了摸柔软又有质感的沙发,悠悠说:“苏窈,你知道吗,从我进苏家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你是一个有不得软肋的人。你性格护短又固执,自以为沉着冷静,其实面对感情,胆小又倔强,要么当鸵鸟,要么就横冲直撞到头破血流。无论是你和你父母的关系,还是和陆东庭的感情,不都是这样吗?”
为了萧嘉,她不惜跟苏淮生撕破脸,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苏淮生睁着眼一天,就要让他一天不安生。她很好奇,为了陆东庭,苏窈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苏窈心口顿时像堵了一团棉花,有一股气被堵住,下不去也上不来,她咬着后槽牙笑得敬业又刻薄,就像她要说的话一样。
“哦……从进苏家的第一天就摸透了我的性格?那你在我们还素不相识的时候,在背后偷偷研究了我多少?你心思倒是深沉,可惜头脑简单了一点。不然秦珩为什么打死也不娶你,不然为什么你处心积虑想要苏家财产,仍是落得一无所有?好在当个经理从头开始,钱虽不如以前多,倒也能练练你的脑子,看,至少你现在已经成功让我对你想用来谈判的筹码燃起了兴趣。只是少拿你的自以为是对我指手画脚,第一你不配,第二我不高兴了我可能就会生出反骨,你想让我怎么,我偏不随你的意。”
苏窈不承认但事实是她恼羞成怒了,她看着苏西溪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就像努力吞下一口闷气一般,苏窈觉得很解气。
掐架的精髓在于狠戳对方的痛处,戳中一处是一处,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苏西溪露出一抹嘲笑,下一瞬,她沉下脸,梗着脖子看向苏窈,“苏窈,我警告你,别惹怒我。”她说着,眼睛一眨不眨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叠文件,眼角上扬,“这是祁靖朗和东南亚毒贩资金往来的流水记录和邮件。”
苏窈的脸渐渐绷紧,苏西溪得意之色尽显,继续掏出一个u盘和录音,“这里面还有更有趣的。”她慢条斯理的将东西又一一放回去,问:“这下,可有把你的反骨拧断了吗?”
苏窈死死的捏紧藏在腿边的拳头,毫无疑问,苏西溪说的一点都没错,软肋就是她受制于人的关键。
楼层太高,车水马龙的声音仿若天外来音,苏窈从落地窗望向对面,写字楼的反光玻璃映着烈日强辉,在苏窈眼里,像是冬日里没有温度的冷太阳。
她嘴唇微蠕,“你有什么的条件。”
苏西溪突然笑出了声,似乎苏窈的态度是她意料之中,但这话由苏窈亲口说了出来,令她心情愉悦。
苏西溪接下来却是答非所问。
她翘着腿,微微晃了晃脚尖,以平淡无波的语气回忆着说:“你刚才说,我在背后偷偷研究了你多少?我确实研究过你。从我懂事起,我一直都知道,我是苏淮生养在外面的孩子,见不得光,注定一辈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