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去接陆希承之前,去了一趟紫园的别墅。
家里的一切,跟陆东庭走的那天没什么区别,卧室阳台的栏杆上,因为几日无人打扫,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铁艺圆桌上,摆着一只烟灰缸,她往里面睨了一眼,里面拧熄着几个烟头,她心底某处突然漫过一种莫可名状的触动,潮湿而闷热,就像身临其境看见晚风寒凉的夜里,陆东庭坐在这儿抽烟的场景。
照着她印象中的模样,应该是眉眼染着凉意,青烟后的一双深邃黑眸微眯,将烟放入唇间的时候,眉心轻拧。
苏窈扒着栏杆的手一紧,瞪着眼睛看向后院的游泳池,短暂中的几秒钟,她感到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无所适从中c。
阳光正烈,晒得她眼睛酸涩,苏窈舔了下唇,折身就进了卧室,定了定脚步,将纱帘和色调厚重的银灰色窗帘一并关上,苏窈进来时没开灯,卧室里的光线仿佛瞬间被抽走,连空气都变得像夜晚那般静谧。
苏窈走到床边,窸窸窣窣一阵之后,钻进被子里,一呼一吸,顿时一种干净而熟悉的味道将她重重包围。
苏窈闭上眼睛,眼前的黑暗让她有种错觉,就像回到以前每个大同小异的夜晚里,她和陆东庭顶多一手之隔,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距离,她可以感受他均匀沉稳的呼吸。即便是无眠夜,那种安心的感觉也可以使她摆脱辗转的煎熬e。
不知道陆东庭有没有这样想过她。
苏西溪今天问她,要是早知道是今日,她放不下他,思念深入骨髓,她还会随意浪费以前的日子,错过分秒伸手就能畏进他怀里的时候吗?
她其实答不出来,人比天气善变,感情比风云莫测,换句话说,如今是由过去的每一步促就,既改变不了当时的因,也扭转不了现在的果。当初有多纠结,现在就有多追悔莫及。
可惜世上难买早知道,更难买后悔药。
有时候突然静下来,她会开始自回忆自己和陆东庭是怎么开始的,陆东庭为什么会答应娶她,这就像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是个不解之谜。尤其是被别人三番五次戏谑过,自以为拿捏住了陆东庭的死穴殊不知老虎永远是老虎,他容忍你不过是觉得你有趣,亦或者是只想留着你做明天的午餐而已。
然后,她越想就越觉得一见钟情钟的不过是脸,日久生情才是维持多巴胺分泌的关键。
无数次回忆,无数次得到同样的结果,循环往复,她更加难以摆脱陆东庭的存在感。
眼睛又酸又烫,苏窈闭着眼皱了皱眉,习惯性地伸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往里摸眼罩,却忘了自己睡的是陆东庭这一边。
什么小物什被她的手指拨开了,撞到抽屉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她手指摸索了一下,捻住,手却顿住了,人也怔了怔。
呼吸滞住几秒,她伸手拉开了床头灯,一枚男戒立在指间,灯管下指环芒辉清冷,就像陆东庭今天的黑如浓墨的瞳仁和挺拔却冷淡的背影。
苏窈盯着戒指许久,手腕一转,将东西紧紧握在手心里,翻了个身躺下。
她大大的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没过多久,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滑过鼻梁,淌在枕头上。
枕头越来越湿,苏窈眼前也越来越迷蒙,她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渐渐的,鼻塞无法呼吸,她捏着被角,张开嘴唇呼吸,喉咙呛了一口气,不防让抽泣声溢出,就再也收不住。
她整个将头埋进被子和枕头里,呜咽的哭声掺杂着压抑,纤瘦的背脊和小腿裸|露在外面,一下一下的颤动,就像被人一头扔进海浪里,随波漂浮,无助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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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醒来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已经可见深紫色天幕之上隐隐坠着满天繁星。
将陆东庭的戒指随手套在拇指上,匆匆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里那双肿胀的眼睛发愁,随后用冷水敷了敷,补了妆又滴了几滴眼药水,才赶去叶棠茵家里接陆希承。
离开时,车子刚驶出地下停车场,可以看到儿童游乐区有许多小孩子被家长带出来饭后玩耍。
陆希承扭着小身板儿去看,肉嘟嘟的两颊都要贴在车窗上了,一边暗中哼哼唧唧的使劲,最后使劲拍打束缚着自己的儿童安全座椅。
“妈妈,外面玩!”
苏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见小家伙粉嫩的嘴嘟张着,一脸向往的看着外面的小朋友们。
苏窈看了下时间,不到八点,于是将车靠边停了,带他下去玩了一会儿。
苏窈问张婶,“他下午一直在家里玩吗?”
“对呀,希承上午闹腾了太久,午觉又睡得晚,一觉醒来都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了。”
苏窈弯着腰牵着陆希承,头隐隐作疼,白天睡那么久,晚上估计又有得磨人了。
苏窈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滑梯,短短时间就出了一身汗,刚把他抱到秋千的塑料椅上准备给他拍照,手机顶端跳出来一则微信通知,来自顾涟漪。
苏窈让张婶看着下陆希承,她点开看微信,顾涟漪问她:你今天见到陆东庭了吧?
苏窈脸上的笑收了收,回复:见到了。
顾涟漪没一会儿,飞快回复了:那他有没有说让宁钦和姚现去香港那边做什么?宁钦的电话上飞机之后就一直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我又没有姚现的电话。
苏窈看见最新的一条消息,眼睛一跳。
虽然她心里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