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卢浮宫,一大批各色——真的是各色,各种颜色的艺术家,都笑看林海文。
林海文吐出一口气,走到了常硕边上。
“感觉怎么样?”拖尼特问他,显然对他被包围的事情也很了解。
“习惯了。”
“……”
“哈哈哈,”常硕笑的格外开心,有什么比看到林海文怼人,被怼还不是自己,更让人觉得开心呢。不过他还好心地给拖尼特等人解释:“你们也知道,他在华国是大明星,在社交媒体上有3000万粉丝那种,所以基本上他走到哪里都是这种场面,无数人围着,小姑娘尖叫示爱,他确实应该习惯了。”
“但他看着并不是那么轻松啊。”海格尔调笑了林海文一句。
林海文眨眨眼:“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人生智慧,您也明白,一个人如此优秀,有太多人会看他不顺眼了,如果他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荣誉和赞美,还能面不改色,悠然自得,岂不是更招恨?所以我一般都表现出很新嫩的样子,大松一口气,啊,好不适应,啊,好难熬,啊……我觉得我都能拿奥斯卡了。”
他说到这里,一耸肩膀:“但没办法,人生于世,与人为善,总得这样委屈自己,顾全别人。”
“……”
海格尔和拖尼特也算是了解林海文的风格了。
“我希望在10月底或者11月去趟华国,到时候能去的画室参观一下么?”
“嗯?当然!不过,怎么突然要去华国,有行程么?”林海文想了想,不记得最近有什么需要请到拖尼特的事情,华国现在确实非常浮躁,什么老外的阿猫阿狗请回去都有用,更别说拖尼特这种具有权威地位的人物,但好歹在严肃艺术届,这样的机会还比较少,加之拖尼特这些人跟好莱坞的明星们不一样,人家靠自己笔吃饭,不靠大众买票支持。
除非确实有行程,比如此前林海文的个展,以及华法四十五周年大展这种场合。
“主要是去参观一下你的画室。”
林海文一愣,和常硕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点明白过来,他凝神想了想,突然一笑:“你们看到那张专辑了?”
拖尼特都要笑了。
如果林海文不是确认封底的小黄在技法上完全有别于封面的《林皇上》,他不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常硕这会儿也明白过来。
“你真的在技法上出现了重要的突破?”海格尔忍不住问道。
“有一些收获,但我不确定是不是重要的突破,”林海文在海格尔、拖尼特以及常硕的目光中,举起了手:“好吧,好吧,保持谦虚也是避免嫉恨的一个重要因素,人生于世,与人为善,总的这样委屈自己——”
“咳咳!”海格尔没忍住嗓子发痒。
“……顾全别人。”
“……”拖尼特小小的,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能说说么?我主要看到似乎是在光面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且那只鸟的羽毛,每一片羽毛,都有一种,怎么说呢,它明明是非常写实的一个画面,但似乎你在处理上注入了很多情绪——比你在《瓷八作》中那样的小中见大,见微知著的处理,要更进一步,更加饱满、活泼了一些。但,你知道印刷品能表达的信息是有限的,我大概猜测了一些,我不确定是准确的,所以希望去你的画室看看。”
叹为观止。
不愧是大师,拖尼特这双眼睛,甚至比他的手还要牛,也无怪乎他在艺术评论界享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所以他说即便他不去给源古典主义命名,也不会影响林海文的技法得到承认,其实是一个很谦虚——区别于林海文的——真谦虚的说法。
“您从那个印刷品上就能看出来么?”林海文摇摇头:“基本上是这些,在我到华国的一个峡谷采超级钻石级的一个处理,一个物体由无数的光面来展现,这是为什么我们所见的东西都如此真实,但在油画上,尽管它并非完全的平面,可是这种真实的引入,往往失之诚恳,比如什么3d画法,您知道那就是个玩具……我发现如果能够在画布上做许多细微的厚度处理,角度处理,透明度处理,它就能展现出一个不仅真实而且诚恳的画面——就像钻石一样,如果有人送你钻石,你捏在手里,一定非常有实感,也会觉得对方很诚恳,对吧?”
拖尼特良久之后才出了一口气,摇摇头:“这对技法基础、感知能力以及灵敏度的要求太高了,天赋和勤恳缺一不可,我怀疑是不是能有第二个人做到。”
“绘画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艺术,只是一百年来,一群垃圾让它变成了神经病的撒野舞台。”林海文一撇嘴,却将一干闻名遐迩的大人物,全都归于垃圾的行列。
“……”拖尼特也不惊奇,林海文的艺术观点,不知道的已经很少了:“但存在的东西总有一定的合理性,上世纪的美国和欧洲,在战后的迅速发展中,是没有空间留给你们这些打磨技法的人,他们迫切要展示个人的特立独行,那是时代的需求,艺术呼应时代,是有其道理的。”
“也许吧,”林海文挑着眉毛:“可我认为人突然兴起的时候,男的可以找个娃娃用用,女的可以养条狗,但终究需要寻求一个同类的伴侣,那才是人间正道,不是么?”
这比喻,让拖尼特老脸一红。
常硕瞪了林海文一一眼,林海文吐吐舌头,大家简单点,都简单点,又不是个演员。
作为今天的小半个地主,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