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腓特烈一样,布雷施劳德信奉个人意志和精英主义,他不会苦等机遇,他只会奔走劳碌来创造机会,然后等待亲手放飞的幸运悠悠降临。
现在,于七年战争中壮大的央行已经蓄势待发;在内忧外患里拮据困顿的皇室已经屈服;而宿敌腓特烈刚好陷身丑闻不能脱身。布雷施劳德的黄金时机已经来临。
成败荣辱,在此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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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腓特烈的起诉案正在飞速进展。虽然这是一起秘密控诉,但是维纳依旧传得沸沸扬扬,腓特烈因为桃色新闻招惹官司的绯闻不胫而走。信息灵通的贵族们已经在茶余饭后推断量刑了。关心案情的年轻人们听见长辈说,腓特烈恐怕面临三到五年的刑期,令人惴惴不安。
巨大的危险降临了;而在最后几天,菲莉雅突然消失了。她被父亲关在城堡里,禁止外出。法里纳上将铁了心要捍卫女儿的名誉,决心斩断菲莉雅和丑闻的关系。
在布雷施劳德招待巴黎、伦敦的专员时,腓特烈接到了皇家最高审判庭的传票,被告知说,他已遭到十五名议员联名起诉,三天后开庭。
“您被控告故意伤害罪和性侵害罪。在开庭之前,我们不得不限制您的人身自由。”宪兵向腓特烈出示弗兰西斯**官签发的传票。
“什么罪?”腓特烈没听清楚,因为罪名长得像火车。
“这是我们能想出来的最体面的罪名了,请不要再问了。”宪兵无可奈何地执行命令:“请跟我们走吧。”
腓特烈想起狂乱恩爱的那天,菲莉雅在他怀里扭动着说的那句话:“你这样会坐牢的我跟你讲……”
这句话在当时只让他更加兴奋刺激,倍添情趣;可是竟是一句大实话。腓特烈现在想一想,依旧觉得很刺激,心想菲莉雅说实话的时候最令人把持不住。
然后他伸出双手:“我不会令你们为难。走吧。”
宪兵充满尊敬地铐住他,带走了。
奥托去巴法里亚当总督了,公馆只剩妹妹主事。奥菲莉娅一言不发地一直追到公馆门外,目送腓特烈被宪兵押上车。腓特烈一只脚踏上马车时,转身对妹妹说:“不要担心我。继续规划贷款,用我的名义,去接济那些潦倒的农民和愤怒的工人;你救他们,就是救我。”
宪兵站在边上等兄妹惜别。
奥菲莉娅小跑过来,低头摩挲兄长的手,幽幽告诉腓特烈:“我只许你坐一年牢,不管法官怎么判。”
腓特烈怀疑小妮子想攻陷皇家监狱。奥菲莉娅执掌银行以后,执行力越发坚决,渐渐树立了说一不二的坚韧威信,她决定的事情会做到底。
“太小看你哥哥了。我最多坐半年牢。”腓特烈露齿一笑,胸有成竹地昂头登上马车。
奥菲莉娅松开他的手,油然产生心有灵犀的悸动。
因为血统纯正、战绩优良,所以腓特誉,宪兵对他非常客气,软禁他时给予了优厚款待。
格里菲斯很快来拜访腓特烈,他斥退宪兵以后,就抽出文件袋里的一叠报告,铺在茶几上,开门见山地说:“这些资料本不该给你看,父亲授意我泄露一些给你。这是宪兵总部的现场调查报告,这是起诉方的诉状誊抄本,这是内部会议给出的初步分析。你看一看。”
腓特烈拾起资料,一目十行地速读。这些内部文件互相佐证,把案情暗示得很清楚:现场有暴力迹象,在饮品中监测到兴奋剂成分,初步推测这些药剂是人为投放。现场调查组经过多次传讯,逐一排除了其余人员的投毒嫌疑,用一指厚的不在场证据和传讯口供证明,投放媚药的嫌疑人只能是腓特烈、菲莉雅和女伯爵。
格里菲斯烦乱得无法坐下,插兜立在床前,背对腓特烈说:“军部拜访了女伯爵,取得了有效证词,女伯爵愿意证明,在你们会谈期间,她的饮品安然无恙,并且同意证明你没有往红酒里投毒。”
腓特烈放下机密文件,小心地保护它们不被弄脏、沾湿,然后沮丧地说:“她竟然会提供对我有利的证词。”
“是的。”格里菲斯痛苦地说:“那个女伯爵在保护你。这样一来,往杯里放媚药的人就只能是菲莉雅了。腓特烈,我不相信菲莉雅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公众认为我的妹妹是个给男人下媚药。”
“不是菲莉雅做的。”腓特烈抬头说。
“那你就承认是你做的。像个勇敢的德国人一样承担你的责任。保护菲莉雅是你的义务,你既然喜欢她,就给我履行义务。”格里菲斯转过身来,在阳光里变成屹立的剪影,叫腓特烈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不是跟我父亲道歉吗?我们不需要道歉。我们需要的是担当,我们需要你站出来挽救菲莉雅的名誉。假如公众听到半个字来暗示‘菲莉雅用药物来诱惑一等伯爵’,她恐怕会羞耻得在卧室里服毒。”
腓特烈蹙眉一想,觉得下药的只可能是女伯爵小千。但是小千很聪明地出面保护腓特烈,一定程度上骗取了公众的同情和信任,如果腓特烈翻脸指控小千,公信力就大打折扣。
而菲莉雅的名誉是他最珍惜的东西,也是法里纳上将、格里菲斯不惜代价试图保护的东西。就算腓特烈再胆大心细,再善于投机,他也不想拿菲莉雅的名誉去赌博。
最简单有力的方式,就是由腓特烈来响应观众的猜想,承认往杯子里投放兴奋剂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