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行知道那里肯定有什么脏东西,但还是壮着胆子走过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但看到那个景象时吾行的瞳孔还是不可抑制的索瑟起来。是死尸,湖水里沉着满满的死尸,它们有的头朝下,有的则把狰狞的面孔暴露在湖面之上,有的甚至只剩下了半具残尸。它们不知道在水里浸泡了多长时间,整个湖就像一座装满死尸的罐头。
这次吾行没忍住,别过头“哇”的一声吐了。
围观众人里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孙胖子隔着半壁湖嚷嚷:“小少爷,我看您还是长大了再来吧。”
笑声又是一片,白宗信狠咬着唇,显然也在强忍,他顾不上去对付众人,走过去先是扶起了芙蓉。“你没事吧?”
芙蓉哭声不断,纤细白皙的手指掩着嘴,骂着白宗信:“小王八蛋,等我出去了你就别想好过。”
白宗信随意的看了众人一眼,脸庞落在吾行眼里,尽是森然的寒气。吾行惊觉,这恐怕是白宗信进入备战状态的本能了。
只是其他人的神色会不会太平常了一些呢?正屋和耳房的门不是被撬开就是被砸烂,显然所有的房间他们都翻查过了,没有危险?也没有活物吗?
赵三两看出吾行目光里的怀疑,悻悻道:“别看了,我们都检查过了,除了这些恶心东西,什么都没有。”
“这我就不明白了。”孙胖子灵敏的从树杈上跳下来,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子,叫到:“这鬼斧屏风号称是阴三煞,不可能就这么点东西吧?”
赵三两捏了把小胡子,“诶,这你就想错了,鬼斧屏风的煞气在于它能吸聚阴气,从而推动灵犀绣图,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锦都绣坊灵犀针的手笔,换句话说,灵犀针绣出什么,屏风就能把什么变活,今天锦都绣坊绣出个老虎,我们恐怕现在要在这儿当武松了。”
孙胖子说:“真他吗晦气,这锦都绣坊是不是跟小金楼有仇,这不是送了座鬼府吗?”
三千三却意外的搭茬:“小金楼无论是名字还是格局,都是偏阳的,凡主旺,阳气都太盛,在风水上就要失衡,这鬼府屏风是为了中和阳气的,只不过……”他凝目在吾行和白宗信身上各看一眼,有点不确信的道:“应该是有活物的。”
话随这样说,但这院子里里外外他们全找遍了,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孙胖子十分扫兴,目光又盯住芙蓉而来:“那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啊,有什么跟我们说说,你看这天色,四合香怕是要烧完了。”
芙蓉却根本不搭理他,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向正屋的方向看,好像在怀疑什么。这时候白宗信突然抬起头:“你们闻到什么没有?”
吾行脸色不由一僵,他使劲闻了闻,真的是什么都没闻到,心下也不由打突,疑惑的对宗信摇了摇头。这下连三千三都向宗信投来了目光,他知道白宗信的嗅觉不是闹着玩的。
白宗信神情凝重,他先是绕着湖畔渡了一圈,最后脚步徘徊在湖岸东侧一株四五人高的银杏树下。半晌,少年抬头,一眼瞧见树叶枝杈上的异样。
“在这儿。”白宗信扬声,立刻有人围了过来,吾行站在宗信身后,瞧见浓密的树枝上缠满了丝线。
芙蓉站在人群最后,惊呼:“是绣线。”
白宗信问:“绣线也会有香味吗?”
芙蓉肯定的点了点头,但眉眼里凝重一丝惊悚:“这不是普通的绣线,这是往生线,是超度亡魂时绣经文用的。”
枝头上的绣线只有黄色,却是深浅明暗不同的黄色绣线,而白宗信也确定了芙蓉的说法。“应该没错,这味道是禅香的味道。”
充满禅香味道的往生绣线,这难道是给湖底死尸超度吗?白宗信太阳穴隐隐地跳动着,心里几乎能够肯定,这里头一定有活物,还是一头“赎魂”
赎魂是善灵中的一种,就是魏不熟明令禁止不能伤害的其中一种魂灵。它往往出现在杀气和怨气极重的地方,赎魂以自己的魂魄平衡着杀气和怨气,如此,这些枉死之人的转世命魂便不会受怨气影响。眼前所见到的这些清朝辫子头,该都是死于非命。
他不由站到湖边再次朝湖里看去,刚才只觉得这些人神态狰狞,现在看来,他们脸上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就在白宗信凝神朝湖底看时,一股异样出现在他的眼底,他几乎脱口而出:“那些是什么?”
白宗信五感里眼力修行虽然不及其他四感,但较之普通人来说,几乎可以当显微镜一样去用了。三千三他们虽然第一时间靠过来,但是需要抻长了脖子凝神注视,才能看见白宗信察觉到的百分之一的端倪。
三千三有点烦闷,他们风家的秘技是“念力”,念力是很虚无缥缈的,不像白家这种随时随地都能用得着的异能。他冷声吩咐手下,“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不管那里有什么,吾行的好奇心都不在湖里面,因为那里太恶心了,他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相信,如果湖里有东西,这些人肯踩着尸体去里面捞。
既然是徒劳的事情,为什么把宝贵的时间花费在这些上呢?吾行很是坦然的往一边走,可是他刚转了个身,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就在他刚刚意欲离去的一瞬,他感觉到胸前有什么东西烫了他一下,他本能去抹那盏魂灯,可是魂灯表面是冰冷的,没有任何灼热感。
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吾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