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差点被奸人蒙骗,又被薛姨妈唠叨了半天,面上挂不住,恰逢宁国府贾珍打发人请他过去,遂忙不迭地去了。

薛姨妈见状也自悔说的过了,心中也知道自家儿子的秉性,不过是暂时去宁国府避上一避,也就不加阻止,一转头又见宝钗不过三言两语,已经将家中生意安排得像模像样,心中颇感欣慰。

当日王夫人不得闲,没有来寻薛姨妈说话,薛姨妈也趁机亲自洗了手,下厨做了几样儿子喜欢吃的风味,为的是恐薛蟠为这事心中不自在,一番勉励劝慰的意思。

谁料想薛蟠去宁国府寻贾珍斗鸡走狗嬉戏的这日,恰是贾珍之妻尤氏请了王熙凤过府赏玩的日子,更巧的是这日里贾珠之妻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也在,顿觉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俊俏腼腆得犹如女儿一番。

薛蟠近日里在贾家学塾中如鱼得水,用些许财物结交了许多契弟,把好几个人都哄上了手,正是情场得意、再接再厉的时候,见到秦钟这等标致人物,不免心思大动。只是贾珍、贾蓉几个虽然和薛蟠十分要好,却也是暗中知道他这毛病的,因了秦可卿的面子,行动处自然护着秦钟,处处照拂,把个薛蟠心痒得如同有几百只小虫子在挠似的,偏偏看得到吃不到。

到了快掌灯时分,薛蟠才醉醺醺地回到梨香院。薛姨妈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吃了不少酒,先前亲手做的小菜自然是派不上用场了,一叠声地叫人赶紧准备醒酒汤,又吩咐了热水毛巾过来,亲自为儿子洗拭。

宝钗不忍母亲操劳过度,也在一旁帮忙,听薛蟠嘴里胡乱说着些醉话,原先也不当一回事,突然间薛蟠发起酒疯来,一转头看见香菱在旁边手里捧着水盆,猛地跳起来一巴掌打翻,指着香菱骂道:“你少跟我装三贞九烈!你和珍大哥的事情,我看得清清楚楚,阖府里都传遍了,也亏得蓉儿愿意做这绿毛的缩头乌龟!你弟弟跟你是一路货色,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是想摸个小手,亲个小嘴,偏珍大哥挡在头里!又不是要入肉你,他心疼什么?”

这番变故众人都意想不到,一下子都呆住了。薛姨妈和薛宝钗再想不到薛蟠会说出这等混帐话来,一时都傻掉了,应对不及。香菱无缘无故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况且骂的是毫无来由的一些最污秽不堪不过的言语,当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突然间“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闭嘴!”到底是薛姨妈经事多,率先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说道。

香菱一愣,薛宝钗已经用手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柔声说道:“不若你先退下去吧。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再也不必提起。”

香菱犹豫片刻,含泪就要退下,突然薛姨妈向着四周大声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去吧。你们今日什么都没听见,明白吗?若是走漏了风声,统统打死,莫要怪我心狠!”

宝钗闻言也是一惊,她少有见到薛姨妈如此杀伐决断的时候,心中有些疑惑,但什么也没说。

屋子里的几个小丫鬟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都退下去了。

薛姨妈沉默了片刻,向着宝钗叹道:“这可没法子了。闹成这样子,惟有给香菱开了脸,教你哥哥纳她为妾,才能堵住众人的嘴了。”

薛宝钗大惊,道:“母亲这话从何处说来?和香菱有什么相干?哥哥只怕是醉中认错了人。”

薛姨妈道:“认错人?这又是怎么说?”

薛宝钗定了定神,言道:“香菱品貌出众,见她的人多说她和蓉儿媳妇儿模样有些相像。想来哥哥今日是去了宁国府,见了蓉儿媳妇儿,不慎受了些闲气,又不好发作,回来就把气撒到香菱身上,说一些有的没的胡话。”

薛姨妈愣了一愣,道:“你怎知道?”

薛宝钗道:“虽未见到实景,但也可推断个七八成了。母亲若不放心时,我暗中把跟着哥哥出门的小厮叫过来审问一番,问个究竟。”

薛宝钗原本以为薛姨妈不至于非要对一通醉中胡话究根问底,谁知薛姨妈的神情竟难得的凝重严肃,于是真个把跟着薛蟠出门的小厮叫过来,果然问出薛蟠见到了秦可卿的弟弟秦钟。其余诸事小厮虽然吞吞吐吐,不好明说。但是薛姨妈见惯世情,薛宝钗冰雪聪明,也都猜了个差不离。

命小厮退下后,薛姨妈沉默半晌,向着薛宝钗道:“冤孽啊!也不知道你哥哥这个坏毛病是几时沾惹上的,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偏偏招惹上惹不起的人!”

薛姨妈认为男人有些龙阳之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薛宝钗心中却不能苟同。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薛姨妈的后半句话给吸引了过去。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母亲莫怪我多嘴,实在是不明白。蓉儿媳妇儿不过是养生堂抱来的弃婴,自幼被宁国府看中,养做童养媳,认真算起来她娘家不过是工部营缮郎,小小的一个京官。为何独独他招惹不起?”

薛姨妈叹道:“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又沉吟许久,方说:“这其中的缘故,我也不甚明白,你二姨母当日说起时,也只是影影绰绰。横竖知道的事情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如今告诉你,不过是为着你谨慎警醒的意思。你倒想想看,你珍大哥是贾家的族长,蓉儿是长房长孙,娶妻是何等郑重其事的一桩事体。秦业一个小小的工部营缮郎,怎么就能攀上这么一门亲事来?”

薛宝钗见说的有理,讶然道:“正是。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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