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苏红缠终于有契机让自己的膝盖离开宫廷的石阶,也终于有机会去见那传说中,这个王朝的主宰。
虽然困惑国主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点接见自己,但苏红缠打心底里还是感激着那个召自己去面圣的公公。
皇宫是所巨大的囚笼。
苏红缠用余光扫着站在长长甬道上的婢子,从心底生出厌恶。若不是情况特殊,她恐怕究其一生,也不愿意到这宫廷中来见什么国主。
但,情况就是特殊的。
苏红缠依着吩咐坐在国主赐与的玉座上。她的心绷得紧紧的,她甚是彷徨国主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拷完她情谷是否存在长生不老之术。情谷虽有秘术,却只关驻颜与生子,定是与长生不老之术无关。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真是世上常态。
当苏红缠发觉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苏志允时,浑身有些发凉。她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在宫里与苏志允一同面圣。
“苏王爷,世子既是已经进来了,您便把方才与国主所言的话再与世子说上一遍吧……”
公公的声音刺得苏红缠耳朵不太舒服。
苏志允方才与国主说过些什么吗?
“多谢圣上……”端坐在椅上的苏志允起身冲五丈外的国主行过礼后,转身朝着苏红缠近了几步,“缠儿,为父已经向国主奏明,要他赐旨于心儿……”
“心儿怎么了?”虽知晓应该待苏志允将话说完,可‘心儿’二字却使苏红缠完全乱了分寸,“父王,你为心儿求了什么?”
“为父只是为心儿的婚事考虑……”苏志允不乱阵脚,“若是缠儿你不愿心儿嫁与陈将军,那便劳烦你把情谷秘术告与国主。”
“秘术?”苏红缠偷偷打量了端坐在殿中的国主一眼,恍惚明白了两人的意图。他们是想用缠儿的婚事令自己就范。可她却是当真不知情谷秘术为何物。
“缠儿不知何物为秘术,父王与国主定是听了什么谗言,才会相信这世上有秘术能长生不老。”苏红缠跪倒在殿中,“红缠想,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红缠知晓这秘术为何物,定然不敢耽搁,可……红缠真心不知这是何物啊!求国主明鉴……”
“缠儿!”见苏红缠竟是如此不识抬举,苏志允也有些恼怒,“既是如是,那国主便将旨意颁到臣府邸便是了!”
“父王——”苏红缠闻要颁旨意,心中也是一痛,“您非要如此逼孩儿么?”
“缠儿……”苏志允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就依着苏王爷的意思去办。”
“国主——”
苏红缠看着公公快步踏出殿门,心中莫名布满了绝望。她可是害了心儿?
苏红缠绝望的时候,长心也感到了绝望。
她已经在墙头上等了苏红缠太久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长心终是瞧见了有人行到了苏王府的门口,手中捧着黄灿灿的卷轴。
卷轴上写了什么,长心自是无从得知。但这并不妨碍她派人去窥探那卷轴中的内容。
“谷主,是赐婚的旨意。”婢子的声音极轻,轻到长心凝神都听不清。
“哦。”
赐婚的旨意?长心只当是宫中老儿神智不清,与苏志允又赐了一门妾室。
“娘亲回来了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长心忧心孤身进了宫的苏红缠。
她在墙头立了半宿,却始终没有看到苏红缠的人影。
她其实一直在等苏红缠回来。
“婢子听闻世子被留在了宫中。”婢子低头应。
“那苏王爷可在府内?”
“不在。”
“哦……”长心接过婢子递来的清粥,慢慢吃上了一勺,“那这府中可还有主事的人?”
若是苏志允不在府上,那旨意定然是没法子可接的。
“自是有的。”婢子恭恭敬敬地立在长心身侧,一动不敢动。
“那旨意是何人接的?”长心吃粥的手一顿,心中竟是有了个诡异的揣测——苏志允也在宫中。
“回谷主话。送旨意的婢子只是把旨意递到了府上,并没有要人去接。”婢子依着她在前院听到的说法,一字一句慢慢说与长心听。
待婢子说完,长心便觉得赐婚之事有些蹊跷。
“这怕是不合规矩……”长心禁不住皱了皱眉。
长心蹙紧的眉头引得身侧的婢子一阵心慌。
“谷主明鉴啊!婢子一句都不敢作假。”
“作假?”长心端详了跪在地上的婢子一眼,目光忽然变得凌厉,“本谷主是不是看上去甚是好欺?”
“谷主?”婢子不敢看长心的眼睛。
“你是苏王爷派来的人吧。”长心把盛粥的碗搁到一旁。
大清早就遇到不忠之人,着实是令人不悦。
“谷主真是冤枉婢子了……婢子一向是忠于情谷的……若是谷主不信,可唤情谷在京都的主事……”
“是吗?”长心面色一寒,“你只消告诉本谷主,旨意不宣,你如何能知晓那旨意的内容?”
“这……”见长心不过二三语便拆穿了自己,婢子也是脸色一白,“婢子知错。”
“嗯……知错……”盯着婢子越来越差的脸色,长心不由得忧心进了宫的苏红缠,“若是知错,便与本谷主说清楚,苏王爷这般行事有何目的?”
“回谷主,王爷他只是想让世子脱离情谷罢了。”婢子屏息冲着长心一躬身,“谷主也知,世子被谷主逐出情谷已愈过四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