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心在官衙外接过苏红缠后,便带她前往了自己落脚的情谷分处。
情谷分处建的十分精致,比之苏王府,还要胜上几筹。
苏红缠依着栏杆赏着李长心阁楼外满池的碧莲,不知不觉,又晃过了数个日头。
苏红缠在狱中原想着若是能重见天日,便誓死也要舍了这京都,却不料,师尊却是一直赖在京都舍不得走。或是京都确实较一般城池来得便捷。苏红缠也无暇细想,故而,与师尊歪腻过月余,燥热的天气便悄然去了。
鸡鸣响过几遭,苏红缠正欲揽住身侧人再睡,却听到身侧人低声道:“缠儿,你可是忘了为师昨日与你言的今日有要事?”
“是……”慵懒地揽发起身,苏红缠侧卧着欣赏李长心起身。在苏红缠看来,这世上纵有种种妙事,却无一件能与师尊早起更衣相比。
无论是那绸缎慢慢裹住腰身,还是那广袖偷偷附上玉臂……皆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还不快起?”即便这种戏码已在眼前上演过几十次,李长心还是甚难接受苏红缠的这般行径,一如她不太习惯与人同榻而眠……好在她与缠儿已是有了开头,那后续,无论如何都算不得太难。所谓一而再,再而三,李长心对自己的徒儿还是甚有信心。
“是是……”苏红缠见师尊已是停住穿衣的动作,嗔目望自己,连忙匆匆系好衣带。她可是不敢在此时惹师尊动怒。
“师尊,我们此行是去观礼么?”急急忙踏上马车,苏红缠挤到李长心的身侧坐好,低声问道。
“你竟是忘了今日?”李长心挑眉。她倒是没想过她的乖徒儿能这般快就把她爹爹抛到了脑后。
“今日如何了?似乎既不是师尊的佳节,也不是缠儿的……”苏红缠靠着李长心的肩头喃喃,“今日不过是个普通的日子罢了……”
“是吗?”发觉马车似乎停了下来,李长心笑着伸手撩开靠苏红缠那边的帘幕,“你且看看窗外……”
“窗外如何了?”苏红缠百无聊赖地靠坐在车窗旁,懒懒散散地往外瞟过一眼,就拉住了李长心的手腕,娇声道,“师尊是怕缠儿在屋子里闷着了么?有师尊在,缠儿不闷的……若是师尊出门只是为了带缠儿来散心,那师尊还是陪着缠儿回去赏花吧……这街上的人委实太多了……”
“嗯……”见苏红缠笑靥如花,李长心一时也不忍坏了苏红缠的好心情,“那便依你吧……”
“呵呵呵……”见师尊这般快就要与自己回府,苏红缠忍俊不禁。自与师尊在一处后,她便愈发懒理世外俗物,她只消记挂着师尊便够了。
车轮声越来越响,苏红缠在马车中不断地笑着,仿佛刻意在告别一些东西。
李长心凝神闭目不再看身侧的人。既是缠儿不想关注这件事,便让这件事就这般过去好了。她明日,便带着缠儿离开京都。
缠儿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她便知晓了她需要进宫一趟。不单单是为了缠儿,也是为了情谷。身为情谷谷主,她自是知晓情谷秘术的精妙,也自是知晓国主对情谷的图谋。
把情谷交到国主手上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至少当年那些因贫入谷的弟子不必再像此番颠沛流离。
国主已是应了她以情谷加秘术换缠儿的要求。也许了她情谷物归原主的设想。只要缠儿愿意,那她们即可便可去情谷中归隐,再不问世事。
李长心是知晓缠儿想去归隐的。
既是想,那便就归隐吧。
离了世间纷扰,方能守住自己的幸福。
车轮依旧在滚着,滚着,碾碎了一地的残叶,也碾碎了苏红缠对京都的一点点念想。
其实苏红缠一直想问,心儿在嫁人后过得可好。
但因师尊从未与她提过这个话题,她也一直无法开口。
直到马车外响起一声厉喝:“哪家敢在此处挡道?”
苏红缠才收拾好心境,伸手撩开马车前的帷幕。
帷幕一拉,苏红缠便被马车前的人惊得身形不稳。
“缠儿师叔小心!”驾车的女子见苏红缠身形不稳,连忙扶了苏红缠一把。
李长心见状,也睁开了眼:“发生了何事?”
“回谷主,有女子在车前挡道!”驾车的弟子甚是委屈。
“是何人?”被苏红缠挡住了视线,李长心只得又问了一句。
驾车的弟子纠结了片刻,才结结巴巴道:“是……是苏长心小姐……”
“哦?”李长心起身挽住苏红缠的腰肢,把苏红缠换到自己身后,“苏小姐别来无恙。”
沉静如水的面容让站在路中的绿翡有些自惭形秽。但一想到那日若不是长心谷主穿着婚服闯入自己闺房将自己打晕,自己也不至于嫁到梁府,绿翡便无端由地生出了几分气力。
“长心谷主无恙!”
“不知小姐今日为何而来?”李长心不急不缓。
“不知谷主今日为何而来?”绿翡不急不躁。
“本谷主只是携弟子从京都过,朝云州去。苏小姐还是让开吧!刀剑无眼。长心为情谷中人,若是待会动手伤了苏小姐,便是万般的罪过了……”李长心话罢便揽着苏红缠要进马车,却听到绿翡哭喊道:“长心谷主你好狠的心!你如何敢让馆主成不忠不孝之人!”
“嗯?”绿翡此话一出,李长心拉帘子的手却被苏红缠握住了。
“师尊?”
见苏红缠眼中隐隐又有泪光,李长心便是有些尴尬。
“多大人了,怎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