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夕觉得这样的人在自己的城邑至少能够统领百人,可在夏城却只是普通国人,这就可怕的要命了。
甚至在问话的时候,那些夏城人甚至还找机会说动穹夕:“你最好对我们好点,或者把我们放了,因为你打不过我们。”
穹夕会大河诸部的语言,因为他的心胸在很小的时候就让他把眼睛投到了这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被俘的人这样说话,自己被气笑了,问道:“看来你们很信服你们的首领,可又没有打过,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打不过他?”
被俘的夏城人考虑了一下,指着穹夕面前的铁器道:“看到这些东西没?你们输定了。”
“因为我们三十个人种地就能养一个什么都不需要干专门训练的士兵;而你们可能需要一百个甚至更多才能养一个。可能你们能在战阵上一次打败我们,但是十年后你们肯定要输,而姬夏还年轻,十年后正值壮年。”
“我们夏城的人心眼很小,就像骨针一样,你要是杀了我们,等将来你投降的时候肯定要被杀。你如果放了我们,等你投降的时候我可以说句好听的,姬夏会放了你。”
穹夕听完这话吓了一跳,倒不是怕什么自己被杀之类的话。
他很确定这个被俘的人只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在夏城中甚至不能统领几十人,只不过在什么学堂中学了几年,可这些话自己族群中那么多人只怕也找不到几十个可以说出的。
如果夏城每个人都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可怕到这样的人只能做普通的兵卒,那那些统兵的人以及他们的首领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话是你想的?”
“当然不是,是首领和我们说的。”
穹夕罕见地松了口气,心在刚才的一瞬间跳的极快,这在和自己哥哥决战大胜的那一天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你信吗?”
“当然,那可是姬夏说的。”
“信的人多吗?”
“当然,那可是姬夏说的。”
“姬夏难道每个人都告诉了?”
“当然不是。姬夏告诉了学堂的先生,我的先生告诉了我,我再告诉和我一伍的人。”
穹夕双手在背后悄悄握紧了双拳,从这些话中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夏城人头脑清醒,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学堂,让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聪颖的人,而在这之前聪颖本质的那些知识都是口口相传秘而不宣的。
对首领的尊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惊奇的事,自己族群的很多人也对自己奉若苍穹,只是族群中所有头脑如此清醒的人都这么尊重自己吗?显然不会,自己族群中头脑如此清醒的人,都是位高权重受人尊重的,哪里都会这样真心地尊重自己?
而且关于胜败的这番话,穹夕脸上虽然不屑,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些铁器,回味着外面看到的垄沟纵横。
不屑是因为他需要不屑,而不是因为话本身可以让他不屑。
他清楚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如果真的让牛耕和这些古怪的耕种方法在大河诸部流传开,十年……莫说十年,只怕六七年自己的族群又如何能够抵挡?
他根本不怕那些黑色的火药,也不怕那些可以骑乘奔驰的战马,这东西就和自己发明的弯弓一样,可以改变一场战斗,却改变不了一个族群。
相反,他真的对这些古怪的农具担惊受怕,更对那个不曾谋面的据说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满是好奇。
话是这样说,可却没有让穹夕陷入绝望,至少这种耕种办法自己也学到了,就算没有铁器,牛自己可是有不少的。抓来的这些奴隶中很多会这种耕种方法,自己又不是不能学。
而且,想要对付一个人未必非要用军阵对垒的方式。
他思考了两天,从各个人讲诉的故事中理清了夏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理清了大河诸部现在的情势。
两天后,穹夕找来了几个投降的风城人。
“我会放你们走,但会留下你们的亲人。你们需要给粟岳首领传一句话:榆城离粟城太近了,十年后粟城在哪?夏城在西北,离我们东夷远着呢。”
几个人琢磨着这几句古怪的话,穹夕确定他们记住之后,很大度地放这些人离开。
而随后,又找来一群被俘的人,当众宣扬了一件事:“我们来攻打你们,不是你们彼此的仇怨,而是因为我梦到了死去父亲的灵魂,也梦到了奇异的一幕。太阳没有从东边升起,而是从遥远的西北升起,当这颗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大河会干涸,万物焦枯,我的族人会和你们一样灭亡。我要找到这个人,杀掉他。如果找不到,我会一直向西攻打,直到找到这个人为止!”
这个时代灵魂是很可怕可敬的东西,没有人会拿死去亲人的灵魂说谎——当然是那些喜欢拿灵魂说谎的人宣扬的。
这番话说的很有灵魂的色彩,诡异而又可怕同时又让人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穹夕给了这一群俘虏一些粮食,驱赶他们离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随后他又找到了自己族群中精通大河诸部语言的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两个族弟,让他带着自己的口信秘密去见两个人。
“告诉粟岳首领,如果杀掉姬夏,我会战败,放弃靠近你们这边的六座城邑,粟岳首领的威望将与当年的华一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