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的斥候很早就穿梭在各个城邑之间,那些巡回演出戏剧分发草药治疗疾病的一群人中也有不少人是去查看各个城邑的。
所以陈健用泥巴捏造的城邑惟妙惟肖,虽未明说熟悉的人却能一眼看出这是哪座城邑,因而这些话的才更加让人恐慌,才让那些人知道自己看来安稳如山的城邑其实处处都是漏洞,已经不再适合铁器和火药出现在军阵中的时代了。
听懂守城的唯一依靠是外援的人不多,可听懂如何建造新城的人却很多。在等待地道挖掘完毕的时间里,陈健又讲了如何简单地修路、如何以淀粉浆糊汤和石灰以及黏土和泥才能让城墙坚固、如何烧制砖石、如何配制黏灰浆的办法。
这些办法真的很有用,真的会让城墙更坚固,也真的会让陈健讲的几种攻城的办法变得困难。
但是这些东西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得用人得用物,甚至得需要一座城邑在一两年之内将城邑的重心都放在修筑城墙上。
除了夏城体系,没有一座城邑可以一边修城一边还有余力准备一场战争,然而榆城却又根本不需要筑城。
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吓唬的也已经吓唬了,这些话在众人心中到底有多大的分量,就看这一次攻城的效果如何。
轻易破城,这些话就是至理名言需要牢记需要改进甚至需要第一时间实践。
攻城不下,这些话就是狂妄自大无需牢记因为这根本就是废话。
有鉴于此,陈健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数日后地道挖掘了四百三十步的时候,挖掘着开始尝试着向上挖掘,就在附近十几步外找到城墙的夯土基。
消息传来的时候,陈健长松了一口气,亲自带人去了地道中查看,估算了一下火药的威力,选定了三个点。
矿工们快速地在下面挖掘出了可以堆放一个大木箱的空间,将三木箱的火药搬运过去后留出引线,再用黄土重新填满。
黑火药是爆燃不是爆炸,只有密封的空间才能产生极大的效果,矿工们又忙碌了一天才将靠近城墙底部的地道填满了沙土,确保了爆炸的效果。
引线燃烧的速率并不精确,只能大致确保应该是半个时辰左右的燃烧时间,甚至可能会出现中途熄灭的可能,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早在安营扎寨的时候,陈健就叫人用木头搭建了高塔,看了看牟城内部的情况,用黏土做出了大致的模子,分割出了街道。
在他吓唬那些孩子们的时候,负责攻城的夏城军队的军官们也在观察陈健捏出的黏土城邑。
先行攻击的必然是姬柏所率领的三百黑衣卫,陈健给出的命令是一旦城墙被攻破,他们不要去管城墙附近的敌人,沿着牟城的一条主街猛攻,不要顾及身后,也不要担心身后被围。
他们要直插牟城的议事会,彻底打乱城邑内部,让被打散的东夷人无法再度集结,只要向前猛冲,冲的越快越深越好,冲散后不要追杀继续前进。
随后入城的是会是六百多戈矛兵,他们要攻下西门一带的城墙,因为城墙是整座城邑的制高点,也是通路,他们需要控制城门以方便随后的军队进出。
再之后的主力部队将按照三百人一队的方式,分成四队沿街道前进,他们是为了接应黑衣卫,同时也是为了彻底断绝被黑衣卫扰乱后的东夷人再度集结的可能。
至于其余城邑的七百多人,陈健安排他们埋伏在其余门口的道路上,遇到大股敌人就放过去,跟在后面追击,让他们难以集结。遇到小股逃走的就抓住或者杀掉。
这些东西早已经分配下去,演练了许多天,此时至少那些军官们知道自己入城之后大概要干什么。
八月十三,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太阳照常升起,是个好天气。
很早的时候夏城的士兵们就吃过了早饭,他们知道今天将要进行最终的决战,因为早饭很好。
鼓手们擂起战鼓,伍长们检查着士兵的武器,在鼓声停歇转为哨声的时候,夏城的大军全部出营,在城下整队站立。
队伍逐渐安静下来,陈健抽出铁剑挥舞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慌乱的牟城城头,长呼一口气,让亲卫去点燃了地道中的火绳。
夏城的士兵们并不紧张,他们相信他们的首领又会给他们带来一场震惊诸部的大胜。
而那些其余城邑的孩子们心中却不断地跳着,既有着第一次参与攻打大城的兴奋,也有着迫切想要知道那些话到底有没有那么严重的心思。
牟城人早已注意到了夏城士兵的异动,一连几天的时间这些夏城士兵只是在修建营寨,可今天却忽然全部出动,看似就像是要攻城。
他们不知道夏城军队到底有多少,但却觉得少了许多,所以牟狐思虑许久,觉得还是不要把其余方向的国人调到西边,以防这些夏城人西边佯攻却从其余方向攻下城邑。
那些夏城人扛着一些简单的梯子,看样子是准备用这种办法攻下城墙,这让牟狐自嘲地笑了半天,觉得自己之前考虑的有些太多了。
羽箭、石头已经布满了城墙,如果夏城人只是想用梯子的话怕是不易。那些守城的人顿时有了信心,原本动摇的奴隶们也暂时放下了之前被煽动起的仇恨,比之仇恨,身后的长矛太近,而未来的土地又太过诱人。
叫骂作为大战的前奏已经开始,夏城的士兵听不懂那些东夷人在骂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命令。
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