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明白这句古怪的话中透出的欣喜和那些残酷的孤独,却觉得陈健说的那种躁动真实存在。m.。
进入学宫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学了博物学这么一门在之前并不是很好的学科,真的如陈健所言就是那么多的或许,那么多的不同。
“师兄,闽郡的大学和都城的学宫,到底有怎么样的不同?”
陈健笑道:“闽郡的大学,在都城没资格做官吏的,只能在闽郡做一些郡属的公职人员,或是受聘于南洋公司之类的地方领薪水。”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剩下的区别呢?”
“剩下的?”
陈健想了一下,摇头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区别。”
“比如说家境不好的,可以选择留在闽郡的大学当先生,每个月的薪水不低,再加上党产基金的补贴和原进步同盟的科技进步基金的津贴,日子过得会相当不错。”
“比如家境好一些的,可以选择在闽郡发明一些什么。只要家中有钱,没有任何地方比闽郡距离各种化学药品更近了。无论是自己做研究,还是发明了什么申请闽郡的专利,亦或是自己家里拿钱直接开办作坊复制玻璃厂、蛋清感光纸这样的传奇一夜暴富,也不是不可能。”
“而那些留在大学当先生的,在教学生之外,还有别的事可做。比如炼油作坊、玻璃作坊或是一些其余的作坊主,会来花钱请你们帮着改进一些生产技术、或者说求你们帮着想个办法——你们肯定听木老先生说过,当初他为了告诉那些因为炼金术失败后失落的博物学弟子们学识可以换钱,用石灰做小铸件的底衬让石灰分解从而帮助完整铸造换来金钱的故事,那也差不多。”
“另一种呢,就是我们党产出钱,我来出思路,你们去做尝试和实验。包括赚钱的和不赚钱的。比如称重氢氧之间的重量比这样的不赚钱的,比如改进蛋清感光纸的原材料和批量生产等这样赚钱的,比如受聘于矿产、冶金和基建投资公司驻外这种很赚钱同时又可以学会管理的等等。”
“第三种呢,就是你们发现了什么,认为这大有帮助,然后递交申请,由我和咱们的师兄师姊们一起讨论通过后,我来想办法拨钱,你们去做研究。”
“总之,不管怎么样,不管是为了钱、权、名亦或是为了更多人更好的进步,都能找到你们可以施展才能的理由。求名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就算是我给出思路的方向,最终署名还是你们。求财的,那就有些麻烦,将来的专利我们是要占一部分的,除非是你靠自己的钱财做成的。”
“这就是闽郡此时的主流风潮,和都城大为不同,资本主导一切。而资本不愿意涉足的地方,有我们的党产拨钱做基础研究,只不过在署名的时候加上一个名为墨党科技研究院的第二署名。”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很难想象,等到了那边你们就知道了。比如你们今天发明了一种批量生产效果更好的感光银盐的办法,第二天就会有很多人踏破你们的大门求着和你们合股开办作坊;哪怕是你们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行的思路,就算没有我们的党产,也会有很多的风险投资的闲钱涌进来资助你们研究。只要将来估测的利润可以超过闽城的平均股息和利息。”
听陈健这样一说,一些人悠然神往,另一些人则有些不悦。
“师兄,在闽郡,读书和学识没有了一丁点的荣光,全都沦为了资本的雇佣和买卖?原本读书的那些神圣的光辉,全都不见了?”
陈健点头道:“一点没错。这就是闽郡相对别处的进步性啊,把一切情怀和神圣都撇到垃圾堆中,直白而赤裸的金钱雇佣关系,逼着闽郡不得不往前走。”
“可那些并不赚钱的方向呢?像你说的氢氧的比重,很难有投资的。”
“个人的爱好不受衣食的困扰而放弃、凌驾于资本之上的调控的意志、不以盈利为目的的投资。这都不是自由资本可以做的事,所以这又是闽郡模式的内部影响发展的问题,也所以才有了既颂扬又反对闽郡模式的墨党。颂扬的和反对的并不是一件事,就像我反对包子的皮太厚并不代表我反对包子;我颂扬包子有馅料并不代表我颂扬包子的厚皮。”
这些话本就是广撒网,陈健相信这些人之中一定有看过墨党印发的那些小册子的年轻人,于那些没看过的这么说的意义不大,可就算有一个看过的陈健也不会放弃宣传的机会。
果然,人群中有人问道:“师兄,你们墨党的意思是说,别处是馒头,闽郡是包子,而你们想要的是丸子。所以,包子纵然再不好,也比馒头强,因而你们支持包子反对馒头,毕竟有馅;但当包子成为主流的时候,你们又开始反对厚皮的包子,要么变成薄皮大馅十八个褶的薄皮包子,要么跳出包子的范畴做成丸子?”
听着这句颇有吃货传统的比喻,陈健大笑道:“包子取代馒头已是必然,薄皮包子还是丸子?现在我也不清楚,但我肯定反对馒头。”
…………
在陈健诱骗这些作为一时俊杰的师弟师妹们前往闽郡并且在那讨论包子馒头和丸子的时候,一条颇具都城特色的热闹的街市上迎来了一批骑马的人。
这条街市很早就出名了,许多年前陈健来学宫搏名的时候,这条街市和附近的广场演绎了一场魔幻现实色彩的新奇玩意的展览会,每年一次的展览成为了一种惯例。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