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良被说自作多情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们从认识之初就开这种玩笑,互损对方是家常便饭。
“你还是别笑了,那俩大门牙看着就特忧心,小心掉下来哭都没地方哭唷!”其实唐余的门牙只是比其他上排牙齿稍稍大,不过和别人的门牙比起来不小就是了,她哈哈大笑时周国良就老爱说她笑掉牙。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又在羡慕嫉妒我了,牙齿一露,亮瞎人眼啊有木有?”唐余还特意对他龇牙一笑,亮出自己雪白雪白的牙齿。
周国良心想,的确是挺亮瞎人眼的,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助长她嚣张的气焰,“说的好像只有你一个人的牙齿白亮似的。”
怎么说话呢,见不得人有一丢丢的优越感是不是?
唐余收敛起笑容,肃容道:“不要以为你转移话题我就能忘了你曾经做过多么蠢的事了。下次买东西脑子放精灵点,不要再那么傻乎乎地任人宰了。在这里卖衣服鞋子的店开价都高的离谱,大部分都可以砍到一半以下甚至更低,不了解价格就货比三家,总能知道个大概。你第一次还的价要比你心里的估价低,除非你看走眼给的价比商品的实际价格高很多不然卖家都不会第一次还价就答应的,你要给卖家一定的提升空间。还有就是不能表现得对哪件衣服鞋子很喜欢非它不可,卖家眼精着呢可懂得察言观色了,知道你一定会买还不把价钱往上提啊,但是你也不能装无所谓装得太过,至少你得让卖家觉得价钱合适的话你也是有诚意买的而不是来逗人玩的。再一个就是你要比卖家更耐得住,她说价钱太低卖不来的时候不一定就是真的卖不来,这时候你就要果断地掉头走,卖家一降二降三降说不定就能降到你想要的价格了······讨价还价的学问多着呢,好好学着点!”
周国良目瞪口呆,“这么多心眼儿啊,买个东西也忒麻烦了。”
唐余看他就像看扶不起来的阿斗,“嫌麻烦你就等着当冤大头吧!”
谁都不想当冤大头,周国良也不想,“我不想跟人磨口水,被人看到还不得说我一个大男生小气吧啦的,也不想当冤大头啊,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有啊,去商场或专卖店买,人家都是明码标价的,那个没办法讲价。不过黄阳镇可没繁荣到那程度,县里倒是有很多专卖店,大商场也多。”唐余顿了顿又说,“所以在黄阳镇过日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学一下怎么讨价还价。”
周国良就嘿嘿笑,“学不来了,以后买东西就拉着你这个军师来。”
唐余白他一眼,他立马狗腿地问:“军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穿帮鞋不穿袜过年吃鸡没芫茜,我们买完你的拖鞋再去买袜子!”
拖鞋和袜子就没有那么讲究了,款式来去也就那几样,价钱不高也不存在漫天叫价的现象。两人速战速决,很快就买好了。
他们在人店里就直接脱掉拖鞋穿上袜子把新鞋子换上了。
周国良之前也没穿过布鞋,现在又是正值暑气逼人的夏日,猛地一穿上,就觉得脚底闷热的不舒服。
两双鞋子一黑一白看起来尤其醒目,周国良瞬间想到了最近很流行的一个词——黑白配男生女生配,心里竟泛起了涟漪。
他突然就觉得脚底一点也不闷热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通泰,脚上的那双黑鞋真是格外的顺眼,看着就舒心。
周国良看看唐余的脚,又看看自己的脚,来回看了好几遍都觉得看不够,怎么就这么和谐呢?
唐余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你咋地,眼睛转来转去干嘛啦?”
周国良目光闪烁,有点被抓包的心虚,但表面还是强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没咋地,我这不是第一次穿这个鞋,觉得挺新奇好看的所以就看多了几眼嘛。”
唐余把头抬得高高的,一脸骄傲地说:“算你识货!好好善待我这个军师,姐姐心情好了自然认真帮你挑好货还给你杀价。”
周国良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禁不住有点失望。她从来都当他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斗嘴一起打架的哥们,她从不会意识到在他心里他和她与他和唐志伟他们是不同的,她从不注意到他的心思。想不到他一个从来都是敢说敢做,敢作敢当,有事说事从不藏着掖着的人,也会有今天。不但藏在心里的话憋着不敢说,还要随时担心举止有异被人看出来。
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立时振作起来,“军师大人,您该回家吃晚饭了。”
“军师大人”这个称呼不错,唐余听了就乐了,“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本大人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充当本大人的保镖小哥护送我回家!”
周国良还配合着煞有介事地鞠了一躬,“嗻,小人遵命!”
两人相视大笑。
唐余突然觉得自己好幼稚,即使她内里已经二十几岁“高龄”了,换了更年轻的身体,却好像变得更爱玩了。唐余摇头,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阳已经下山,取而代之的是月亮慢慢地现出身形,天色微暗,家家户户逐渐亮起了电灯。
唐余和周国良骑出镇外,路过沙河村,又经过荒无人烟的农田区,沙河村和绿蕉村中间有一大片的田地。失去了路边人家电灯的余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山上知了的吱吱声还有单车轮子在路面摩擦滚动发出的声音。
两人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