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乐、齐、响,神、佑、八、荒……”
“咚!”
大鼓被敲,声响震天。
绿色的长毯之上,身着红色华服的沉舟迤逦而来,在她身后,是同样衣着繁丽的珊瑚和碧玺。
在道的两侧是无数女武士,和她们身后虔诚跪地的万民。
神庙之外的祭神道长达三十三丈,在路的尽头,身穿大祭司服的女孩儿跳起了祭神之舞。
折腰、振臂、抬手、广袖舒展、衣摆翻飞。
黑色的祭坛高高在上,在天与人相交际的地方,就是她的舞蹈,上可通神明,下可扶人心。
“两边节奏对得怎么样?”
费泽通过通讯器问执行导演。
“祭司这边的节奏是对的,女王那边快了,每一步多顿一秒还能补救。”
“cut!”费泽拿起话筒对着立面喊。
绿毯上的人们立刻停下了步伐,在祭坛上的女孩儿也立刻有人冲过去扶住——万一摔倒了,礼服受损就麻烦了。
“顾惜你那边快了,找准节奏咱们再来一遍。”
“导演,太热了,要不要让他们喝点水?”导演助理看一眼热辣辣的太阳,表情很是担忧。
八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今天的气温都高达34摄氏度,这幸好是在湿地景区内,湿润空气能缓解热度,就这样,穿着大礼服的几个主演们也都是吃尽了苦头。
“不行。”
一向老好人好说话的费泽断然拒绝了这个人性化的要求。
“主演喝水,让二百多群演等着?如果群演也喝水再排好队,这么长的时间,天就更热了,十点之前拍不完,咱们这一天就浪费了。”
这个大场面的拍摄投资一天就有几百万在里面,几百万为了喝个水就扔了,谁不得哭?
明天又是周末,景区人肯定多,拍摄场地这么大封锁都封锁不住。
“好了,准备……3,2,1,开始!”
幸好这个大礼服的料子不吸汗,从外面看不出汗渍,池迟自己能感觉到大量的汗水从她的脊背处流下,很痒,却动也不能动。
抬腿、下腰……耳朵里戴着的内嵌耳机突然传来费泽的声音。
“池迟,顾惜她们这次走的有点慢了,你最后的舞蹈结束动作拖得长一点。”
女孩儿猛地转头,长发在空中划过动人的弧线。
穿着厚重的礼服,她的动作看起来沉稳又轻盈,带着祭司应有的神秘气质,其中的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摄像机透过她舞动的身影拍摄着绿毯上前行的人们,也从绿毯直接拍到祭坛,将女王等人前行的背影与祭司的舞姿一同纳入画面。
天空蔚蓝,航拍机周转在全场。
女王她们越走越近,祭坛上祭司的舞蹈也越来越昂扬。
终于,双臂举过头顶,在清脆的拍掌声之后,玲珑手臂姿势不动,整个身体缓缓地匍匐在了地上。
一身正红的女王缓缓走上了祭坛,刚好接受了祭司的虔诚跪拜。
“树神庇佑,福泽无疆。”祭司如是说。
“树神庇佑,福泽无疆。”百官、军士、黎民,如是说。
“cut!过!”费泽导演如是说。
“扑通。”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一刻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几个主演都被旁边的人搀住了。
除了池迟,她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让我缓五分钟,别碰我。”
站在一边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看着小姑娘自己像个小乌龟一样在地上慢慢悠悠左摇右摆。
“今天拍完了,池迟就可以吃猪肉了,也不用天天吃鸡蛋和牛肉了吧?”安澜说道,为了这一场戏成几个月的准备,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也确实太辛苦了。
说起鸡蛋和牛肉,累瘫热瘫了的池迟简直欲哭无泪。
“不行,还有九天,九天后那场打戏拍完了,我就可以不吃了。”
三个助理举着风扇给柳亭心扇着风,坐在塑料凳上的柳影后喝了一口凉水,长出了一口气。斜眼看池迟这个样子,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简直是大感快慰。
哈哈哈哈,天天在武术课上欺负我的你也有今天?!
“感情你进组就是来吃蛋白质的,吃完了都快杀青了。”算一算池迟的戏份,再过个十几天她就要杀青离组了。
“我大概是来长肉的。”池迟终于站了起来,助理和服装师过来解开她身上的披风,再撩开她的衣摆,能看见她脚下站着的地方都被汗打湿了。
“三个月体重涨了十斤……”女孩儿想捏一捏自己的手臂,结果手根本抬不起来。
“拍戏都是这样的,体重、发型、身材、肤色,演员在进组的时候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半成品,具体怎么加工都要为剧情和人设服务。你只是看起来结实了一点,其实还是很瘦的。”
安澜温言安慰着小姑娘,让助理把自己准备的凉茶给池迟送也过去一瓶,要知道,这可是柳亭心和顾惜都没有的待遇。
一拍完戏顾惜就急着给路楠打电话沟通生意上的事儿,挂上电话那边看看聊得开心的三个人,她的心情并不像她们那么愉快。
顾惜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是名、是利、是摆脱韩柯堂堂正正地活着,现在她面前的三个人却都是走的“演员”的路子。
当年她也是被人称赞演戏有灵性的,可是事实打醒了她,她的灵性比不上韩柯的一通电话,她想成为演员的想法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娱乐圈,从来是个让资本在其中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