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听得脱西者三字,顷刻间变了脸色,如同死灰一般。那女子更是着急,不知该如何分辩。
原来西域十六国与大夏虽有通商,却限制甚严,想要在两地之间做买卖,须得申请互相都承认的行商证明。自从大夏立国,西域诸国表面上与大夏政府建交,暗地里却一直没有断了颠覆大夏的念想。西域有许多探子,假借通商之名,骗到了证明来中原刺探消息。大夏政府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对通商证明的发放十分严苛。近些年西域诸国的日子不好过,常有饿殍遍地的惨状,便有一些子民为了活下去,冒险偷渡国境进入大夏疆域内,隐居在荒野乡间,为的是能开垦几亩荒地,不至于饿死。这些人被西域十六国的政府称为叛徒,大夏朝则把他们叫做脱西者,两方面对这帮人都是深恶痛绝,大夏有时抓到这些脱西者,往往严刑拷打一番得到些许情报后就将他们遣返回西域,而这些人回到自己的国家后无一不被枭首示众。
便听杜长庆喊道:“众将士听令,擒了这对狗男女,押回长安移交刑部受审!”众人便要动手。
王阳明这边早就留心上了他们那边的动静。他倒还没什么反应,苏沐是天底下第一等的侠义心肠,眼见那二人虽是胡人,却未必有什么罪过,居然要遭无妄之灾,她是个娇惯的性儿,哪里管得这许多,当下长剑出鞘,跃入场中,刷刷几剑就将正要上前的几个军士给逼了回去。王阳明等六人眼见苏沐已经挑起事端,怕她吃亏,赶忙也走上前去照应。
杜长庆不想有人居然敢阻拦,打量了几人一番,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军官执法?”
苏沐义正词严道:“你这狗军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这天下就是因为有你们这帮人在才不得太平。姑奶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闲事无论如何要管。”
杜长庆冷笑一声,道:“正要摆平了这两个奸细再来寻你们晦气,不想你们倒主动送上门来,你们听清楚了,本将是朝廷钦封的宣节校尉,名字叫做杜长庆,一向在山西驻防,今日回长安述职,路遇这两个胡人奸细,要将他们押回去受审。我看你们也是大夏子民,你们最好乖乖让开,不然与这两人牵连上了,保管你们身败名裂!”
苏沐混不在意,问身后陈霸先道:“五师兄,宣节校尉是什么东西?”
陈霸先江湖阅历比其余六人多些,道:“宣节校尉是朝廷正八品的官职,手下节制百余人。”
苏沐听完他的解释,气势不减反增,骂道:“堂堂八品军官,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逞强行凶,欺负百姓。我打你个糟蹋皇粮的败类!”手中长剑舞个剑花,就要刺向杜长庆。
杜长庆唬了一跳,万没想到自己报上名号之后对方居然浑然不惧。其实莫说是正八品,就算是正四品的军人,在江南苏家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苏沐的家中亲眷不少在朝为官,做到正二品的大员都有一些,她哪里会害怕这些。
眼见杜长庆就要遭殃,他手下的人倒反应迅速,那被称为老余的举刀架住苏沐的长剑,吼道:“居然敢袭击军官,反了你们了!兄弟们,这伙人必然也是奸细,大家上前拿下了!”他身后二十余人立刻举起兵器,就要仗着人多上前厮杀。
苏沐正要出手,却听得王阳明淡淡道:“这帮杂鱼,居然敢对十二师姐动手,师姐不必劳神,看小弟替你打发了。”原来王阳明自出得国子监来,尚未与人交过手,国子监中都是自己师父师兄师姐,众人与他比武都是点到为止,从未与他有过真正的战斗,他正要借这个机会试试自己的武功究竟威力如何。
苏沐见他跃跃欲试,当下让开了地方,其余几位师兄师姐大概也都知道王阳明的本事,料想他不至于吃亏,也晓得他要磨练功夫的想法,便不上前帮忙。
王阳明自身后抽出青铜重剑,瞅准赶在最前面的一人,重剑如蛟龙一般自天际击落,那人不识得厉害,举刀去挡,只听一声巨响,那人连人带剑被王阳明砸出数米,立时喷一口鲜血晕了过去。其余众人见王阳明的重剑凶狠若斯,心中不免惴惴,却又耐不住杜长庆催促,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被王阳明使开重剑九式,一剑砸飞一个,片刻之间,便被他料理的干干净净。
王阳明停下手来,眼见场中只剩下杜长庆和老余还在站着,没有上前,其余人早已没有还手之力,不禁摇头道:“就这般脓包功夫,居然也能当我大夏朝的军人,难怪西北常年被胡人骚扰。”
杜长庆气得面无人色,怒狠狠道:“反了反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刑部杜尚书的……”他待要说下去,却被老余捂住了嘴巴,老余悄声道:“公子,这几人不像寻常人物,切莫给老太爷惹了麻烦,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杜长庆听了他的话,仍旧恶狠狠道:“你们摊上大事儿了!回去等着官府抓你们坐牢吧!”声音颤抖,不知道是被气得不善,还是色厉内荏,又看了一眼场中被打趴下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都是废物!快给我滚了,丢人现眼!”当下气呼呼地走了,那些人见自己的头头都灰溜溜地走了,再也不敢嚣张,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客栈。
王阳明收了剑,却听得苏沐道:“小师弟,在国子监中时,看不出来你的功夫如何,今天一见,才知道你的重剑竟然如此恐怖。”
王阳明也不知道自己的重剑居然这么厉